桌上还摆着鲁迅《铸剑》,没有译完。他最近太忙,面临“五”和“五四”,从学校到西语系到他所负责那个班,都有许许多多会要开,他既是英语教师,又是班主任,哪件事儿几乎都要挂上他,而凡是他参与工作,他都本能地认真去做,这就把业余时间全占上,篇万字左右小说,就拖到现在还没有译完,到“哈哈爱兮爱乎爱乎……”就停下。
他摊开稿纸,想继续译下去。这首歌很不好译,它节奏感很强,歌词却扑朔迷离、恍恍惚惚,令人似懂非懂。小说里边就称它是“胡诌歌”,鲁迅生前也曾在给友人信中说过:“那里面歌,意思都不明显,因为是奇怪人和头颅唱出来歌,们这种普通人是难以理解。”鲁迅当然决不可能不理解自己作品,这首歌悲壮、苍凉又充满炽烈感情,让读者不禁击节而和,感叹歔欷。但它外表却又是荒诞,鲁迅把深意藏在荒诞之中,造成种介乎可解与不可解之间强烈艺术效果,也许正像莎翁笔下丹麦王子那颠三倒四却又撼人心魄“疯话”?
油印剧本《哈姆雷特》就摆在他面前。他放下稿纸,随手翻开剧本。自从郑晓京送来,他还没有来得及仔细地、从头到尾地看遍。随便翻到页,刚刚看到“莪菲莉娅”这个名字,他手就停下。剧本上浮现出新月形象,静静地看着他,脸上蒙着层淡淡哀愁……不对,她不应该是个悲哀形象!不应该!……她离开学校已经三天,三天来,他没有在英语课上看到她那专注听讲神情,也没有在未名湖畔看到她那边捧读边徐徐踱步身影,更没有听到她叩响这间书斋小门,叫声:“楚老师……”这三天,显得很长,甚至比那个月寒假还长。放寒假
“她妈妈亲自告诉们嘛!”罗秀竹说,擦着满脸汗。
“你们为什不到医院去看看她?”楚雁潮觉得这两个学生头脑太简单,跑那远路,竟然只带回来这几句话,他需要知道比这还要多得多!
“她妈妈说,”郑晓京气喘吁吁地向老师解释,“韩新月已经送到病房住院,今天不是探视时间,根本不让进!”
“什时候可以探视?”
“每周二、四、六下午,其实明天就可以,”罗秀竹抢着说,“们真赶得不凑巧,要是明天去就好!”
“噢!”楚雁潮说,“你们已经跑得很辛苦,快去吃晚饭吧,食堂都快关门。今天晚自习,你们两个要放下切功课,好好休息,定要休息!”
楚雁潮默默地走回备斋。
穆斯林葬礼
第八章月晦(8)
他在自己书桌前坐下来,打开台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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