输液管中药水,不停地坠落,滴,滴……
新月在安睡。她不知道在这个宁静夜晚,她知心朋友是怎样为她虔诚地祈祷。
“淑彦……”天星不安地站起来,站在她身边,轻轻地叫声。这个要自愿代替妹妹受难人,使他心灵震颤,在他最困难时刻,这个人分担压在他肩头重量。
傍晚,两个年轻姑娘走出“博雅”宅那阴沉沉大门,这是郑晓京和罗秀竹。她们脸上笼罩着阴云,依原路再赶回燕园。来时,带着全班师生十六个人十六个问号;去时,带回韩太太交给她们个惊叹号。
楚雁潮正在二十七斋楼前徘徊,显然是在等着她们回来。
恐惧。他本来是个不知道什叫恐惧人。
“天星哥,”陈淑彦扶着新月床栏,悲戚地擦着眼泪,“新月她怎会得心脏病啊?”
“心啊,”天星痛苦地抬起头来,茫然地看着吊在顶棚上日光灯,发出悲愤感叹,“人心能有多大地方?能装得下多少苦?她太苦,太苦……”
他本能地认为,给妹妹带来心脏病,定是——苦!
“苦?”陈淑彦疑惑地说,“新月没有受过苦啊!在们同学里头,没有个人能像她生活得那幸福,家庭、学校,物质、精神,别人没有,她都有;个人该得到,她都得到……”
“怎样?”他急切地迎上去,“韩新月家里到底出什事?她父亲……”
还没有任何个学生家长使他这样焦灼地关切!也许是因为他从韩新月口中所感知那位父亲太好吧?新月千万别失去父亲,千万别遭受那种痛苦!人,不能没有父亲,不能……
但是,郑晓京和罗秀竹回答却完全出乎他预料!
“心脏病?她自己心力衰竭?”楚雁潮简直不相信自己耳朵。
“不,你不知道,你什也不知道!”天星垂下头,两手抱着他那留着刺猬似短发脑袋,“她也不知道!苦妹妹,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那苦……”
陈淑彦听不明白他这串莫名其妙“苦经”到底是什意思,语无伦次!她心疼地看着天星,显然这个做哥哥是心疼妹妹疼糊涂,新月有这样好哥哥,也值啊!
“也许,这是命吧?”她无可奈何地只好这样安慰天星,“新月命太全,主才降给她这样儿痛苦……”
“你说什?”天星突然抬起头,愤愤地说,“你还嫌她命‘太全’?”
“希望她全啊!”陈淑彦眼睛在灯下闪着泪光,“要是真主能把这个病给,让来替新月受苦,也心甘情愿!”她轻轻地俯下身去,抚着床沿,深情地注视着安睡中新月,泪珠滴在洁白床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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