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要说下去,韩太太半截儿拦住:“姑妈,您瞅瞅东屋里,天星早起来走时候又扔下脏衣裳没?这孩子,自个儿又不会洗,也不言语声儿!”
“哎,瞅瞅去!”姑妈责任心极强地就往东厢房走去。
韩太太支走姑妈,对陈淑彦说:“你韩伯伯早就说要看望你爸爸去,也是因为工作太忙,老抽不出工夫儿。他们公司里,虽说人手也不少,可是领导啦,同事啦,还都敬着他;收购,经销,要是不经经他眼儿,还真是不放心,说他是什‘权威’、‘专家’!”
陈淑彦说:“这倒是点儿不假,玉器行里都公认韩伯伯没人能比,又会手艺,又会鉴定,还精通外语,样样儿都拿得起来!哪儿像爸爸,只知道埋头干活儿,离开水凳儿什都不会!”
韩太太笑笑:“你韩伯伯虽说把手艺扔几十年,跟你爸爸也算是大同行,他对手艺人还是看重,常对说:在北京玉器行里头,不算摆件儿,要论做素活儿功夫,陈老板是数得着!”
家住那两间在大杂院中小屋相对照,更有种落魄之人无法和新月攀比凄凉之感。
穆斯林葬礼
第四章月清(7)
进上房客厅,韩太太招呼陈淑彦坐下。陈淑彦不觉有些拘谨,那镶着大理石面儿硬木桌椅,凉森森,和她家里那吃饭、做功课都在个地方旧桌子、小杌凳很不相同。她装作不经意地浏览着韩家客厅,那硬木雕花隔扇,大条案,紫釉大瓷瓶插着斑斓孔雀羽毛,墙上字画……心里不禁感慨:新月真是生在福地里,她什都有,什都没有。人和人多不同啊,这切,本来也应该有!
姑妈送来茶,那小巧青花盖碗儿,透出股清新茶香。陈淑彦揭开盖儿轻轻抿口,慢慢咽下去,还觉得满口余香,跟她家喝茶叶自然不是个味儿。
她说是行话。“摆件儿”指是摆在案上欣赏玉雕,“
“淑彦,你们家老人家都还好哇?”韩太大问。
“好……”陈淑彦低声说,“他们倒都没病没灾,反正家里什事儿都交妈人儿张罗,爸爸天天儿早出晚归,厂里活儿忙。手艺人,就这样儿,养家糊口呗!”
“咳,可不家家儿都是这样儿嘛!”姑妈插嘴说。她送过来茶,离做午饭还早,闲着没事儿,就站在旁边,陪着说话儿,“就说们这儿吧,新月她爸、她哥,也是起早摸黑,月月儿就指望着他们爷儿俩这百六十块钱进门!”
“爸爸可比不上韩伯伯啊!”陈淑彦把心里话脱口而出。
“瞧你说!”姑妈客气地笑着说,“都是玉器行里人儿,老年成,你爸爸也是……”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