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打开,进来却是新月同学陈淑彦!
“姑妈!”陈淑彦以前来过好几次,认得她,就随着新月也叫她“姑妈”。
姑妈紧张情绪这才放松,又有些失望地说:“淑彦,你吓大跳!”
陈淑彦根本没注意她表情,进门就问:“新月都准备好吗?”
“新月?她昨儿就走!”
浸在庄严静穆祈祷之中,她灵魂仿佛在空中无所羁绊地飘浮。大半生岁月像烟云似掠而过,有幸福,也有苦难;有甜蜜,也有怨恨;她曾经惩罚过邪恶,却又懊悔自己无情;她热烈地追求和谐与安宁,而这些又像水中之月、镜中之花,可望而不可及;她极力维护自己端庄、威严而又不失温柔、宽厚形象,但生活中始料不及枝节旁生却使她难以保持理智冷静;她生就张无遮无拦、畅所欲言利嘴,经过半世生涯磨练却变得常常“逢人只说三分话”,甚至对丈夫和女儿也不得不言不由衷;她性子本来藏不住半点儿秘密,人生颠簸却让她内心成个封闭世界,只有对万能主才能敞开……好吧,歹吧,善吧,恶吧,主是清二楚,心敬主,就切都抵消。托靠主!知感主!愿主慈悯她吧!
韩太太做完晨礼,又过好阵子,天才大亮。韩子奇和天星起床后,各自默默地洗漱。他们有工作男人,早出晚归,往往难以做到每日五次礼拜。姑妈则是在南房卧室里独自进行晨礼,面对共同主,各自反省着过去,祝福着未来。
姑妈买回豆浆、油饼儿,家人照例到餐厅吃早点。也许是因为餐桌上少新月,像少半个天下,谁也不说话。天星垂着头,三口两口吃完两个油饼儿,没等咽下去,便梗着脖子推起自行车走。韩子奇则连油饼儿也懒得吃,只喝碗酽酽盖碗茉莉花茶。喝口,就放下,咂着嘴唇,长长地吸口凉气,再缓缓地呼出来,又端起碗喝口,接着长吁短叹,像是在咂摸茶叶苦味儿。茶续两遍水,他就站起身出门上班去。
韩太太和姑妈却都还没吃完,两人细嚼慢咽,她们心思都不在吃饭上。
“啪,啪,啪!”是拍大门门环声音。
“走?”陈淑彦神色立即变得十分沮丧,“她怎偷偷儿地走?们俩说好……”
“咳!”姑妈也觉得挺对不住这姑娘
姑妈正在想心事,个激灵站起来,边走着,边问:“谁呀?”
“呀!”个柔和女声。
姑妈慌得手哆嗦:“主啊!是新月回来?”
这边餐厅里韩太太却愣:“嗯?她昨儿刚走,今儿就跑回来干吗?”
“说得是呢……”姑妈也紧张起来,连门都开不利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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