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系老师,个诗人,个死刑犯,四十岁那年杀自己老婆,八九年判死刑。他坚称是误杀,上诉两年,最后还是维持原判。离执行不到半个月时候,人跑,越狱。具体怎实施,成谜,因为人最后被击毙在棋盘山上,问不着。老孙跟卫峰住同间号儿,两年时间,每天就是写诗念诗,屋子都挺烦他,打又懒得打,臭知识分子,要死人。老孙越狱当天,幸亏不是廉加海值班,不然他现在就不是被下岗,是被开除公职。当时是秋天,城里半警力都去追老孙,廉加海这帮狱警也被领导拎去局里训,人到底咋跑?能跑哪儿去?丁点儿线索都没有?人跑五天,最后没想到是卫峰立个功。他主动找廉加海汇报,说老孙跑之前,直跟他提棋盘山。卫峰不爱搭理,他就自己在那嘚咕,说啥玉皇大帝在那落盘棋,大运压在底下,棋子千年不挪,他要挪挪。廉加海赶紧跟领导汇报,反正都火上房,派两队人马包围棋盘山,人还真藏山顶上,身上就带把大斧子,拒捕,枪给打死。最后卫峰因为立功,减年刑,出来以前,他对廉加海说,得感谢老孙,猜他肯定是个好老师,谈问题点就透,操。
送完外孙子,廉加海蹬着空倒骑驴,回到自己租小单间,吃口饭,洗把,躺上床,从脖颈子酸到脚后跟,天天如此。廉加海使劲儿先把老孙给忘干净,才能开始梳理下午卫峰跟他讲起关于王秀义那些情况。王秀义当姑娘时候挺不省心,天天混西塔,处个鲜族对象,婚也没结,就怀上孩子,生下来没两天,那男就跑韩国去。她这段历史,中医药院里人都知道,连卫峰也总听人提。卫峰说,得亏落个好儿子,学习特别好,在省实验念书,全连拔尖儿,给他妈长脸,院里也就没人敢再多讲究。尤其那帮有孩子大学老师,自己文化挺深,孩子学习啥也不是,打心眼儿里嫉妒。廉加海心说,懂事都是天生,跟咱家小婕样。卫峰还透露个情况,说王秀义有男人,就这两年工夫。廉加海嘴上说,你解不少啊,实际心里反思,他上门时候咋没发现屋里有男人生活迹象呢?以他职业底子来讲,不应该啊。估计还是太紧张,眼睛顺条线进出,左右没好意思多瞟。那是个啥样男人?卫峰说,社会上混,叫郝胜利,在北市挺有号。廉加海还问,俩人结婚还是搭伙过呢?卫峰终于不耐烦,你打听她啥意思,有想法啊?廉加海嘴硬想往回掰,反问,那你咋知道这清楚?卫峰说,在这院十来年,啥不知道?后又追句,说你都不带信,俩天天见面,操。
过完春节,二〇〇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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