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肯德基塑料袋在她手中叠得方方正正。
也就是那天,在彩塔街跟青年大街十字路口,妈准备过马路,坐237回怀远门,辆帕萨特把她撞倒。刚撞完时自己还能爬起来,意识也清醒,人是在坐救护车去医院路上没。当时有目击者称,是妈过马路闯红灯。妈不可能闯红灯。后来又有人说,妈在等红灯时候,背后被人推把,总之人家帕萨特没违章,判也是那判,最后象征性赔三万块钱。
那天是二〇〇六年四月十号。星期二。黑圈儿中黑圈儿。
墓地选在回龙岗墓园,爸让刻碑把自己名字也凿上去。刻碑那老头儿说,没见过你这样,年纪轻轻,多忌讳啊。爸说,早晚事儿,何苦再花两份钱。半个月以后,他在外面喝酒,跟人打架输,竟然回机场取他上班打鸟用猎枪,回来找人报仇。机场同事发现枪丢,个先给爸打电话,另个直接报案,最后爸自己去派出所自首,录口供时酒还没醒呢。警察问他,知道偷枪是多大罪吗?爸还跟人狡辩,说自己偷算办公用品。还好是自首,最后轻判。没人知道他到底咋想,妈没以后,好像变成透明,他无论干什都不会考虑到。年后他出狱,跟他就像陌生人样。工作丢,出狱后他又闲晃年多,大部分时间待在家养鸟,越养越多,最多时候,阳台晾衣竿上挂着七个鸟笼子。他天除给做早晚两顿饭,对鸟比对上心。最招他稀罕还是那两只黄鹏,活十来年,高寿。自从那趟吕家村之行回来,他经
常对着那两只黄鹏说话,管鸟叫爹娘,就知道再不可能懂他。后来他出去喝酒,都是跟几个养鸟朋友,他养得最好,别人就撺掇他干脆去八公园卖鸟,他也去,第天就卖出去两对儿雏儿,都是那两只黄鹏后代。鸟成他这些年营生,个礼拜出去摆三四天,卖鸟也卖鸟笼子。家小客厅,常年被地鸟笼子霸占。
妈没不久后,姥爷也不蹬倒骑驴,改种树。当时爸劝姥爷别再折腾,搬回家来起住,他伺候,那是在他出事儿之前。肯定举双手赞成,姥爷来,就不用每天跟爸大眼瞪小眼。姥爷不同意,倒骑驴虽然蹬不动,但他就是闲不住,认准那个种树活儿:万里大造林——那是个在辽宁跟内蒙古两省红极时投资项目,几个老板加明星,以超低价格从z.府手里购地,雇人栽上树苗,不用等树苗长大,就连地带树卖出去,赌增值,类似炒股票。项目被包装成公益事业,种树防风固沙,倒手还能赚钱,当时广告做得铺天盖地:“万里大造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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