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然是有。”吕颐浩想下,也跟着笑。“但无妨,这类人皆是空谈之辈,成不气候。”
“但人心散乱何止如此?”赵玖点点头,继续言道。“朕还有个忧惧在于,此战若胜,北方光复,同时流民遍地,必然要重新分划北方田土,届时该分与谁?会不会有梅花韩氏这样家族拿出几百年确凿证据,要求恢复祖产?而使北方流民依然无立锥之地?”
这个问题答案也很简单——梅花韩算个屁!他家有几个统制部?
不过,吕颐浩并没有直接回复这个简单问题,反而稍微严肃起来,因为他意识到,赵官家‘忧惧’必然不止于此,于是便干脆低头去吃那个还热着火烧。
果然,赵玖见到对方不语,却依然絮絮叨叨连续不断:
便鞍马劳顿,自江南至河南,复自河南至于河东,数月间早已不堪,然后又是冬日得风寒……稍有常识之人便都知道,这便是半条命直接去,此时面上轻松,但内中也虚,注定不能大好……将来也只会日不如日……可越是如此,越有些赶不及心思,这才匆匆来见官家。”
赵玖点点头,也没有什惊疑之态。
“陛下,臣来意,陛下应该已经尽知,但请容臣当面奏对。”吕颐浩话锋转,直接进入正题。
“相公请讲。”赵玖依然面色不变,俨然也早有准备。
“臣听说,官家在太原期间,心思沉重,颇有忧惧之态,不知道是真是假,若是真,那敢问官家,这些日子到底是忧惧什呢?”吕颐浩接过杨沂中亲手奉上第三个驴肉火烧,正色相询。“以至于迟迟不愿发兵再进?”
“朕还忧惧是,战乱之后,北方时不能恢复生产,届时还要南方输血救助,南方还能不能忍,会不会又有南北分化?会不会有南方士民
“朕确系起忧惧之心,但具体而言,更忧虑乃是战后如何收拾局面。”赵玖平静做答。“至于战事本身,虽然也有些疑惧畏缩之心,却不会为此耽搁战事进展。”
吕颐浩微微颔首,并没有吃惊之意,反而认真追问:“敢问官家,是忧虑战后河南春耕,河北流民、河东负担吗?”
“是,但也不尽然。”赵玖摇头不止。“这些事情虽然麻烦,但还能比十年前靖康之后局面更麻烦?人定胜天,再烂局面,认真收拾就是……老百姓能耐比们想要强。”
吕颐浩终于有些异色,却又认真追问:“那敢问官家,到底在忧惧什?”
“朕忧惧是,此战若胜,之后举国上下没个压在头上金国,人心会不会散乱?”赵玖微笑以对,随意开口。“譬如说,会不会再起党争?会不会有人止于收复旧地,连打燕京都不愿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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