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句话他已经看过很多遍,但每次看,都有羞愧到无地自容感觉,平息下翻腾气血,他耐着性子对胡宗宪道:“部堂大人,宗将军河朔兵,本来是奉命赴闽,只是道经咱们浙江。只不过徐海部攻势太猛,咱们左支右绌,才恳切邀留。”说着深吸口气道:“人家宗将军可是二话没说,便听命率军出击!”
胡宗宪默不作声地点点头。
“他们连战连捷,为们连解乍浦、嘉兴、皂林之围,您左个祝贺,右个慰劳,说总将军是您霹雳火、急先锋,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是您把他留下。怎现在他不慎落入重围,泣血求援时,您却装作不认识呢?”说着冷哼声道:“这
本讲与他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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签押房外面客气小声说话,里面气氛却不算融洽。
屋里堂中溜太师椅上,坐着干红袍大员,但大都只带耳朵,没有带嘴巴,真正说话是两个人,东南总督胡宗宪和浙江巡抚阮鹗。
对于疯狂信仰制衡之道嘉靖帝来说,把半壁江山军政大权交付人之手,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所以有张经就有赵文华,有赵文华就有周珫,现在轮到胡宗宪坐庄,嘉靖自然也要给他按个拔不掉眼中钉!
这颗钉子姓阮名鹗字应荐,王学门人,赵贞吉死党。
他原先是应天督学,后改任浙江提学不久,倭寇围攻杭州,数万乡民欲入城避难,但城中守军唯恐倭寇趁机入城,紧闭大门拒不放入。场惨烈屠杀顷刻就要发生,飞马赶到阮鹗见状大怒,道:“为官本在为民,奈何坐视而不救?贼尚在数十里外,坐弃吾民于贼乎?”即手持宝剑督开武林门,并陈兵于城中以备万,令负辎重者由左,妇女老弱者由右,依次进城,毋相践踏。命兵士跑马传餐送食,难民得以全部进城,无受害。不久寇至,阮鹗率诸生壮士出城迎击,斩杀甚众,贼溃逃走。朝廷嘉其功,升迁浙江巡抚兼理福建,自此名声大噪,不惧胡宗宪。
事实上,他对靠着陷害张经、阿谀赵文华上位胡宗宪颇为不齿,而且前年赵贞吉查办赵、胡二人事,将胡宗宪侵夺军资劣迹写信告诉过他。
所以阮鹗对胡宗宪更加鄙夷,但他也算是深明大义,知道抗倭事关大局,倒从不至于把情绪带到差事中。两人管军需、管指挥,除重要军事会议,有事都是文移往来,倒也相安无事。
但今阮鹗忍不住,他低头看看桌上张皱皱巴巴、浸着血迹纸片,只见上面歪歪扭扭写道:“部堂大人:徐酋率上万倭寇攻打甚急,吾等伤亡惨重,苦苦支撑、危在旦夕。务请援军于三日内赶到,稍有迟缓,宗礼死哉!三里桥危矣!末将宗礼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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