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间,厅外脚步腾腾砸响,名顶盔贯甲胡须连鬓将军赳赳进来,拱手昂昂然高声道:“末将咸阳都尉嬴腾,见过丞相。”
“何事呵?”
“末将职司咸阳治安,特来禀明丞相:南门外人车连日堵塞,山东不法流民趁机行窃达六十余起,车马拥挤,人车争道,踩踏伤人百余起。为安定国人生计,末将请丞相出令,罢去南门外东城墙《吕氏春秋》悬赏之事。”
“岂有此理!”吕不韦顿时生出股无名怒火。依着法度惯例,个都尉见丞相府属署主官都是越级。咸阳治安纵然有事,也当咸阳令亲自前来会商请命,个小小都尉登堂入室对他这个开府丞相行使“职司”,岂非咄咄怪事?
之事,自己很可能便追随这个老人走下去。
“李斯呵,老夫最后言,此后不复见矣!”
“愿闻文信侯教诲。”
默然良久,吕不韦叹息声:“足下,理事大才也。认定事理,审时度势而追随秦王,无可非议。然则,老夫与足下,两路人也,不可同日而语矣!既尚事功,更尚义理,事从义出,义理领事,老夫处世之根基也。老夫少为商旅,壮入仕途,悠悠六十余年,此处世根基未尝刻敢忘也!宽政缓刑,千秋为政之道也。《吕氏春秋》,万世治国义理也。而二,二而。要老夫弃万世千秋之理而从时之事,违背义理而徒具衣冠,无异死之心也,老夫忍能为哉!”
“文信侯……”李斯欲言又止,终于起身默默去。
踽踽回到寝室,吕不韦浑身酸软内心空荡荡无可着落,生平第次倒头和衣而卧,直到次日午后才醒转过来。寝室女仆唏嘘涕泪说,大人昨夜发热,她夜半请来府中老医,剂汤药轮针灸,大人都没醒转,吓死人也;夫人不在,莫胡家老也不在,大人若有差池,小女可是百身莫赎。吕不韦笑,莫哭莫哭,你侍寝报医有功,如何还能胡乱怪罪,生死只在天命,老夫已经没事。说罢霍然起身,惊得女仆连呼不可不可。吕不韦却呵呵笑着走进浴房,女仆顾不得去喊府医,连忙也跟进去。半个时辰热汤沐浴,吕不韦自觉轻松清爽许多。府医赶来切脉,说尚需再服两三剂汤药方可退热。吕不韦笑着摇摇手,喝鼎浓浓西域苜蓿羊骨汤,出得身大汗,又到书房去。
“禀报丞相:咸阳都尉都尉,秦国郡县设置兵政武官,职掌征兵治安事,亦分别简称郡尉、县尉,隶属郡县官署。都城设官等同于郡,故有咸阳都尉。军中亦有都尉,为中级将领。请见。”
“咸阳都尉?没看错?”
“在下识得此人,是咸阳都尉。”书吏说得明白无误。
“唤他进来。”吕不韦心头动,脸色便沉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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