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中静得唯闻喘息之声。将军们都很清楚,每遇大战,武安君都要先行廓清两军大势,往往是所说敌情之翔实连身处前敌将军们都大是惊讶,而廓清敌情之后,便是大刀阔斧破敌之策。将军们屏息等候,便是这最令人心跳时刻。
“军破敌,便是十六个大字。”白起字顿,字字夯进山石般,“以重制轻,以退制进,断道分敌,长围久困!”
王龁拱手:“武安君明示!”
“十六字方略,以重制轻为根本。”白起回身伸出长剑圈大板图,“上党虽纵横六百里,然却是山峦重叠水流交错,唯长平三水河谷间,堪堪容得大军战场,而绝非阴山数千里大草原,可任意纵横驰骋。当此战场,轻猛驰突必得受制。军若以轻锐之师对阵,则正投其所好,二则大失地利依托
有重型长剑,两鬓斑白如霜,通体黑如铁柱,两道粗大口纹托着沟壑纵横粗糙黝黑脸膛,双秦人特有三角眼凝着束亮光动也不动地钉在大将们脸上。
初更刁斗“当!”响,王龁便从前排霍然站起:“秦王诏书!”
将军们唰声整齐站起,拱手赳赳声:“接诏!”
白起身边中军司马跨前两步,展开卷竹简高声诵读:“大秦王特诏:长平会战,事关兴亡,特命武安君白起秘密出掌大军,左庶长王龁副之。三军将士,但有泄露武安君为将者,立斩无赦!秦王嬴稷四十七年八月。”
“武安君出令!”王龁对着白起拱,便坐回将墩。
“诸位,长平大决,便是秦赵两国生死大战。”白起拄着长剑两大步便到帅案之前,浑厚威严声音在洞中激荡着,“阏与之败后,老夫与诸位期盼这场大战,盼三十余年。今日,终是让等盼到。生为秦军将士,辈当真大幸也!”
“大秦铁军,百战百胜!”举座大将便是齐声吼。
“战胜之心,摧坚之勇,诚然可贵也。”白起语调陡地转,“然则,老夫今日第道军令便是:但有轻视赵军而玩忽战阵者,军法立斩!”白起目光扫过大将们紧绷绷脸膛,“人言,赵军善攻不善守。然则军与赵军对峙三年,何仅得道西垒而已?此足可证:赵军善攻亦善守,为天下攻守兼备之精锐大军!诸将谨记,赵军有四长:轻猛剽悍,随身足食,久守求攻,主将气盛。惟其如此,轻敌必败!”
“谨遵将令!”举座将军肃然呼。
“然则,赵军亦有四短。”白起嘴角抽搐,笑意未及荡开便淹没在黝黑粗糙沟壑之中,“其,攻战心切而弃壁垒。其二,倚仗随身军食,忽视军炊粮道。其三,攻坚器械不足,多赖弓弩长刀。其四,主将轻敌,偏颇谋。此赵军四短也。”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