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大成合纵 二、南国才俊多猛志（14 / 19）

尚武大族，前辈亦当是沙场百战之身，何以论兵却如此轻率？苏秦敢问：纵然募得三十万子弟，须得多久方能训练成军？战马须得几多？甲胄、马具、兵器、精铁须得几多？云梯、弓弩、军帐、旌旗、木材、布帛、兽皮，须得几多？粮食、草料、干肉、辎重、赋税，须得增加几多？以秦国之强之富，商鞅二十年变法，只练成新军五万。莫非老将军有呼风唤雨之能，撒豆成兵之法，朝夕呼，便有三十万大军？若非如此，三十万子弟兵也只是鱼腩而已，安有死战说？”白发老臣满脸通红，却是无言以对。这位项氏老将军原是时愤激，苏秦问得合情合理，字字击中要害，如何能强词夺理？思忖无计，便“咳！”声坐下去。

“先生之言大谬！”个老臣沙哑愤激高声问：“黄氏不服：今日楚国，无论如何比当日秦国强大。当初六国锁秦，秦国与谁合纵？也未见灭亡，反倒成就二十年变法！楚国并未到衰败崩溃之时，为何不能变法自强，却要与中原五国坑瀣气？他们屡屡坑害楚国，还嫌不够？”

此人乃公子黄歇祖父，黄氏部族宗主，官居左尹。黄氏部族领地虽然不算广袤，却与楚国王室渊源深厚，数代结亲，子弟多是实权职位，在楚国影响甚大。此老说法自然须得认真对待。苏秦起身拱手道：“左尹之言，及表不及里，及末不及根。时移势易，岂能做刻舟求剑之论？苏秦敢问：楚国变法，最需要什？”

大殿肃然无声，众臣竟被问得愕然！惟有屈原目光炯炯盯着苏秦。楚国大臣多认为楚国是经过吴起变法新战国，谁也没想到楚国还要变法，又如何有人思虑变法需要什？问之下，大臣们竟是面面相观。

“大凡国变法，最根本者乃是国势稳定。”苏秦侃侃道：“何谓稳定？内无政变之忧，外无紧迫战患，是谓稳定也。战国百余年，内乱外战而能变法者，未尝闻也！六国锁秦之时，秦孝公忍辱割地与魏国媾和，又派秘使分化六国盟约，方争得段安定，始能招贤变法。及至魏齐赵韩间四次大战，中原无暇顾及秦国，方成就秦国二十年变法！此乃天时之利也。若今日楚国变法，其志固然可嘉，然则天时何在？稳定何在？强秦在侧，五敌环伺，楚国虽有三头六臂，也当疲于奔命，喘息尚且不能，又何来变法时机？”大殿中唯闻喘息之声，大臣们竟有种心惊肉跳感觉。

苏秦大袖挥：“楚国若想变法振兴，惟有合纵！舍合纵不能救楚国，因由何在？合纵能给楚国安定，能使强秦望楚而却步，能使中原五国化敌为友，能使楚国安心内事，振翼重飞。不结合纵，楚国危在旦夕也！”慷慨之中，苏秦嘎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