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崎户村村长让个枪手把几百村民全部杀死。
小环不动。她坐下来。这是个好天,开春气味从窗外飘进来。住这多年,她对东北老家想念才淡些。多鹤个没村子、父母、兄弟姐妹人,得要多久,才能让想念淡下去?何况她村子、母亲、弟、妹是那样没。她听着多鹤吃力地讲述她怎样看见崎户村人z.sha,代浪村和其他日本村子人怎样走上不归路。多鹤中文还远远不够来表述这恐怖、惨烈故事,有些地方,小环要靠猜测才能把她意思连贯起来。也幸亏她不能尽情表达,不然这个故事小环是听不下去。
个护士进来,多鹤停住叙述。小环看见她手指抖得吓人,上岁数似。其实即便护士用心听,也不见得能听懂多鹤讲述。张家人把多鹤话听熟,不觉得她难懂罢。
护士走后,多鹤继续讲。剩下八百日本人已经不成人样,没被母亲杀死孩子们也个个在饿死、冻死——他们已经从秋天走进冬天。土匪们快马冲过来,抓起女孩子们,谁都挣扎不动,叫不出声来。只有个老人——唯个活下来老头说:枪呢?举起枪来,朝女孩子们打呀!可是枪早就丢……
小环觉得心里那股难受特别奇怪:这故事惨烈可怕不像是人间。日本人怎那热爱死这桩事呢?个村长能替全村人当家去死?个母亲可以替孩子们当家去死
她听完多鹤故事就让自己心直空白,直空白到她回到家,看见坐在桌上自斟自饮张俭。她眼泪顿时流出来。
张俭问几句,问不出结果。丫头吓坏,起先还说妈妈吃饭吧,饭都凉,后来也不敢做声。她从来没见过小环哭这痛:小环是那种让别人哭人。小环哭阵,拿过张俭酒杯,干两杯白干,吸着鼻子进大屋睡去。等张俭也上床,她才把多鹤身世讲给他听。
他听到多鹤抱着三岁病女孩久美边跑边哀求她刽子手母亲时,手捶下床帮子,叫道:“哎呀!”那夜张俭和小环没睡什觉。两人都靠在那里抽烟。抽阵,张俭会想出故事中某个细节,再问小环,当小环复述那个细节之后,他绝望似:真是那惨绝人寰。有细节他问好几遍,每证实次他心情就更坏点,可他仍是不停地问,希望自己听错。
快天亮时张俭才睡着。第二天早晨上班他头晕脑涨,组里谁出点错他都不依不饶。十六岁少女多鹤经历过那样惨事。多鹤刚从麻袋里出来模样幽灵似出现在吊车前面,出现在他饭盒子前面、储衣柜里、淋浴水花里。他恨他父母,干什不行,偏要去花七块大洋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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