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她父亲、哥哥、弟弟借着她孩子们还魂,借他们小小肉体暖着她,给她依靠。多鹤坐在那条对着长江石径小路上,天也远水也远地想,她生出三个小小代浪村村民现在和她天涯之隔。
再从石径上下来,公园已经空。她想跟人打听火车站,又不会说“火车站”三个字。走到个正在收摊茶水站,她手指头蘸桌面上茶渍,写下“火车”两个字。茶水站主人是个六十岁老太太,对她又笑又摇头,脸都羞红,意思是她不识字。老太太拉个过路人,叫他认认用茶水写在桌面上两个大字。那是个拉架子车小伙子,以为她是哑巴,拍拍他架子车,手势很大、表情也很大地表示他用架子车带她过去。下架子车,她手插在连衣裙侧兜里,手指捻着那五块钱,不知要不要拿出来给小伙子。最后她决定不给钱,多给他几个鞠躬。她那双膝并拢,两手抚腿,弯腰九十度鞠躬把小伙子吓着,拉着架子车匆匆离去,又在远处回头,没想到又受她躬,这下他头也不敢回地跑。
她很快发现小伙子把她领到个错误地方,因为她只在纸上写“火车”两个字,而没有写“站”,小伙子就把她放在两条铁路交汇地方。不久就有列货车通过,货车在这里突然减速,几个坐在芦苇沟边上孩子跳上去。孩子们向她招呼,叫唤:上来呀!上来呀!她奔跑起来,孩子们伸出四五双手把她拉上去。上车她问:玉山?玉山去?孩子们相互看看,还是不明白她到底问什。她觉得自己话点毛病也没有,他们却听不懂,信心减退下去。呼呼大风里,她把句子在嘴里重新组装,用小倍声音问:去玉山?其中个男孩为大家做主,朝她点点头。他们看上去有点扫兴,用牛劲拽上来个话也讲不通女人。
油布下装全是西瓜。孩子们拉起油布,油布成包括多鹤在内七八个人屋顶和铺盖。这时多鹤才明白火车为什到那段减速:它刚刚通过段被雨水冲垮正在修复路段。多鹤伏卧在西瓜上,身体左右滚动,从油布缝隙看见修路工地灯火通明。张俭在早晨看着她时想干什她明白:他想要她身体。他伏在阳台栏杆上抽烟,她在他身后打开窗子,他就是不回头。她看他什时候回头。终于不行,他回头看她眼,隔着两米距离,嘴唇已经亲吻她。他是想和她好合次,最后次。
多鹤竟让轻轻滚动西瓜给晃睡着。
她是被冷醒,身上油布不知哪里去。回过头,七八个孩子全不见,不少西瓜随他们块下车。火车扎在无尽黑夜里,往更深夜色里躜着,她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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