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依兰眉头微微挑起,说道:“即便如此,他还坚持?”
参将沉默不语,看来,对于院中人坚持,其实他并没有太多意见。
司徒依兰看着不远处小院,沉默片刻后走过去。
“这是屠杀。”
她看着竹躺椅上宁缺说道,情绪很平静,但声音有些微微颤抖。
宁缺躺在竹躺椅上,看着湛蓝天空,想着很多事情。
当年离开渭城之前,他对马将军说:你不要老、不要死,等孝敬,离开渭城时候,他对全城老少爷们儿说,如果此去混不出人样儿,他就不回来,现在他已经混到这个世界最巅峰位置,终于有脸回来,却晚。
金帐王庭和唐国之间这场战争,注定将会改写整个人间局势,但对他来说这场战争其实是另件事情,与天下无关,只与渭城有关。
他要把渭城夺回来,他要替渭城出气,同时,他要在渭城找个人。
时间就在竹椅上缓慢流逝,到数日之后。
没有进马将军宅子,什地方都没有进,因为他知道那些地方早就已经没有旧人。
城偏处溪沟旁小院还在,那是他和桑桑小院。
小院墙上有柄猎刀探出半截腰身,是他当年没有取走家伙,他看眼那把猎刀,沉默会儿,推门走进房间,看着那些草原人留下寝具,有些厌憎地皱皱眉头,把那些东西全部扔到院里地上,准备稍后烧掉。
他找到那把竹躺椅,搬到坪间,躺下,然后闭上眼睛。
明媚阳光隔着眼皮刺着他眼,感觉有些酸,于是他把眼睛闭更紧些,就这样沉默地躺着躺着,直至快要睡着。
宁
小院对面溪畔,传来蹄声,渐缓,接着有口令对照之声。
司徒依兰微微点头,回应着唐军行礼,走到小院对面营帐里,将座骑交给名亲兵,然后望着对面小院说道:“怎说?”
名参将摇摇头,说道:“他坚持。”
司徒依兰沉默片刻后说道:“多少俘虏?”
参将说道:“七城寨四周,还有些小战斗,但基本局面已定,现在被控制住,如果算上奴隶和妇人孩童,至少有四十余万……”
不知道过多长时间,他醒过来,睁开眼睛,看着这座熟悉、生活很多年小院,像当年那样把手伸到空中。
很遗憾,没有茶壶递过来。
就像现在他仰起脸,也不会有方热乎乎湿毛巾搭上来,他说热,不会再有双冰冰、白白小脚揣进怀里,他说饿,也不会再有碗煎蛋面。
渭城还在,酒馆还在,小院还在,土炕还在,炕对面那口箱子还在,院墙还在,藏在墙里猎刀还在,银票也还在他怀里。
只是人在不,所有人都不在,她也不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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