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缺说道：“很多年前，其实你就已经死
，你只是剩下
缕佛性……寺中僧人说你宿慧，当然没有错，你前世是佛宗高僧，只是可惜刚刚入世，便被人杀死，不然你真有可能会成为悬空寺里德行高深
“不错。”宁缺站在湖畔，看着对面正在被秋雨不停洗刷白塔，说道：“这塔是假，落在塔上雨水也是假。”
“这湖也是假。”
他指着身前湖水，然后继续说道：“寺是假，城是假，国是假，人也是假，雪拥蓝关是假，烟雨里七十二寺也是假。”
青板僧抓耳挠腮，很是心急，听不明白，又想明白他究竟是在说什
，忽然想到件事情，从僧衣里取出个馒头。
“
是真。”
那朝城阳城？这片天空呢？
宁缺推开禅室木门走出去，便在这时，天空里阴云骤散，露出太阳，世界顿时变得无比清明，白塔清湖美丽如画。
阳光洒落在脸上，他微微眯眼，天上阴云再次飘来，遮住阳光，紧接着便是场寒冽秋雨落下，湿这塔湖图。
桑桑不在禅室外，应该像这些年那样，在湖畔看天。
宁缺向湖畔走去，神情平静，仿佛已得解脱。
宁缺站起身来，神情些惘然，然后喷出口鲜血。
噗声，墙上顿时鲜血淋漓。
血染禅室灰墙，影子在墙上，自然也在血里。
影子单手合什，似极喜乐，然后转身向血海深处走去，渐渐消失。
宁缺看着这幕画面，忽然觉得很是悲伤，似乎以后再也看不到他。
青板僧憨憨说着，把馒头啃口，用力咀嚼，含混不清说道：“在吃馒头，那这馒头自然也是真。”
宁缺看着他，眼神里流露出怜悯情绪，没有说什。
青板僧拿着馒头指向身前湖，湖对岸白塔，委屈嚷道：“明明这些都在，都能看见，你怎能说是假呢？你不讲道理。”
宁缺看着他，沉默很长时间，说道：“你也是假。”
青板僧憨痴地看着他，完全不懂他在说什。
青板僧站在湖畔柳下避雨，看着他脸上神情，微微怔，然后脸上流露出真心欢愉情绪，憨喜问道：“师兄明悟？”
宁缺看着这痴僧，说道：“是，全都悟。”
青板僧睁大眼睛，急切请教道：“师兄悟些什？”
宁缺说道：“什都是假。”
青板僧不解，下意识里重复遍：“什都是假？”
影散，灰墙渐散，原来，这墙是假。
他回头望向桌上蜡烛，原来蜡烛也是假。
他望向禅室木门，原来，门是假，门槛也是假。
他望向禅室屋顶，眼光透过房梁，落在灰暗天空上。
禅室是假，寺也是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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