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琅颔首,转身离去。
丞相大人住所就被顾峤安置在自己寝殿旁边。少年帝王没有动作,站在原地目送着商琅带着身银辉走出去,然后吹灭灯火,跟在商琅身后,不远不近地。
除绛紫官服,商琅鲜少会穿华服。
“并非不愿,”商琅眉眼情态柔下来,语气也似乎变成无奈和纵容,“若是陛下实在喜欢,拿去便是。臣只是担心那是个旧物件,难入陛下眼。”
若非是个旧物件,顾峤还没打算让人将东西给他呢。
商琅此人平时如何,顾峤最是清楚:对功名利禄无心,对荣华富贵无感,守旧到过火程度,身边东西几乎都不带换。
包括但不限于那些经久能用东西。
若非日日都要上朝或者面圣,顾峤先前都觉得这个人会直接连衣裳也不换——可能会换,但绝对不会变着花样地换——丞相大人平日里衣裳除白衣就还是白衣,大部分时候甚至连样式都不带换。
然是不会答应:“朕想要先生谢礼,却不愿意先生累着。”
他主动地替商琅想想,道:“若先生当真要谢,不如就将府中那个白玉笔搁送给朕吧。”
商琅喜欢送顾峤白玉,他自己在府中许多玉制东西也大都用白玉。
而那个白玉笔搁,商琅已经用数年,甚至有时候沉思时候,还会有意无意地在上面摩挲。
那笔搁算是顾峤在商琅府上见到最早白玉物件,那个时候两袖清风丞相大人并没有多少银两来购置那些奢侈东西,买到块小白玉已经是难得。
这样好处就是,商琅身边留着许多旧物件,上面都清晰地沾着商琅身上药香和沉香味道。
不能光明正大地与人在起,拿这些物件来聊解相思倒也无可厚非。
顾峤心里打着主意,开始想着日后定要多找点理由从商琅手上拿点旧物。
至于少那些,顾峤身为个皇帝也不会怕给人补不上去。
“既然是先生东西,哪里有什入不眼?”顾峤勾着唇,忽然听见外面三更鼓响,便站起身来,“时候不早,今日劳累先生,便早日歇息吧。”
顾峤还清楚地记得,那笔搁形状是商琅亲手所雕,但因为是第次,探花郎那个时候手伤痕累累——如果不是为此,当时顾峤还不敢去过问商琅那些私事。
雕工并不精细,那笔搁很粗糙,顾峤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样商琅才有有意无意摩挲它习惯,这多年过去,笔搁棱角早就已经被磨得圆润莹亮。
这也是顾峤将东西要过来理由。
商琅开口,想要拒绝:“那笔搁是旧物……”
顾峤没给他说出接下来话机会,迅速地打断,反道:“先生若是不愿意割爱,直言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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