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十分钟八点,实在等不及,给老杨打电话,认为他醒着,因为这应该是他送双胞胎上学时间。起初他没接听。不过几分钟之后他拨回来,果不其然,他背景音非常嘈杂。
“怎大熊——方便说话,刚把那俩轰进学校里去……没事儿,没在开车,你说——”听他声音,双胞胎今天早上表现不错,所以他言语间并没有狂躁之气。
“你还记得大鳗吗?就那个——当初咱们几个总在食堂块儿吃饭……”急急地说。“大鳗”这个昵称还是老杨给取,也忘为什。
“哦——记得呀,”老杨无辜地说,“那个高高大大乌克兰小伙子——不是,你这大早发什神经?”
“你到底看没看新闻,打仗你不知道吗?大鳗他这几年有没有联系过你?怎记得他说他要回基辅去工作?”
贵生铸定,又谁知人生数顷刻分明;
想当年也曾撒娇使性,到今朝哪怕不信前尘。
这也是老天爷番教训,他教,
收余恨,免娇嗔,且自新,改性情,
休恋逝水,苦海回身,早悟兰因。
耐心地等待大概半分钟,想老杨会不会是急着去翻关于战争消息,忘他跟还
是她最喜欢《锁麟囊》,小时候她常常跟着收音机唱,然后告诉,程砚秋他怎可以那好啊。
妈说,她原本只是好奇,外婆个人在镜子跟前欣赏着自己时候,到底在想什。于是就偷偷地拍小段,她也没有想到会真赶上《锁麟囊》。
那天夜里独自把外婆视频看很多遍。距离婚礼还有两天时间,崔莲带着蜂蜜回崔上校那里住两晚——毕竟得从崔上校家里接走新娘。突如其来寂静却让无比清醒,总觉得客厅里应该传来蜂蜜那种小孩子特有“吧嗒吧嗒”脚步声。
凌晨时候终于入睡。睡得并不好,总是做梦。梦到外婆带着小学五六年级,还有现在蜂蜜,外婆边个,牵着们手——即使在梦里,也知道,全乱套。然后童年时最心爱小火车从屋檐上掉下来,砸在面前马路上,沾满灰尘,面目全非,从中间碎裂成两段。蜂蜜张开双臂,跑到路中间去捡小火车车头,听见外婆在拼命地喊:“蜂蜜,当心车——北北你千万要看好蜂蜜啊——”
接着就是段刺耳,轮胎强力摩擦着路面噪音。睁开眼睛,天花板依旧黑暗,心脏还在惊魂未定地用力跳动,坐起来,然后拿起手机,想看看时间,凌晨五点,满屏都是俄罗斯乌克兰消息。七嘴八舌博主们都在说,这是见证历史时刻。而只是在恍惚地想:外婆是怎认识蜂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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