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几句话对三叔讲。”
吴荪甫立刻皱眉头,但还忍耐着。
“刚才工会里钱葆生告诉,昨晚上工人开过会,在个女工家里。那女工叫做姚金凤。今天工人,bao动,要打烂账房间时候,这姚金凤也在内。对工人说要是们不放那六个人,她们就要拚命,也是这姚金凤!个月前,厂里起风潮,暗中领头,也是这姚金凤。听说后来屠维岳收买她,可是昨天晚上工人开会就在她家里!她很激烈,她仍旧在暗中领头!”
吴荪甫尖利地看着吴为成脸儿,只淡淡地笑笑,不说什。昨晚上工人开会,有姚金凤,这点点事,屠维岳也已经报告过;吴荪甫并不能从吴为成那话里得到什新东西。可是姚金凤那名字,暂时在吴荪甫思想上停留下。他记起来:瘦长条子,小圆脸儿,几点细白麻子,三十多岁;屠维岳收买后曾经出过点小岔子,个姓薛管车,九号管车,泄漏那秘密,可是以后仍旧挽救过来。
“三叔,依看来,这次风潮,是屠维岳纵容出来;昨天他很有工夫去预先防止,可是他不做!今天他又专做好人!
岳现在还很得吴荪甫信任。
“三先生!那实在是曾家二少爷忒胡闹些。——”
吴荪甫点头微笑。莫干丞胆大些,就又接着说下去:
“二号管车王金贞亲眼看见这回事。屠先生没有漏过半个字,都是王金贞告诉。昨天晚上,屠先生派王金贞找
个姓朱女工来问她女工里头哪几个跟**党有来往,——就是在这间房里问,王金贞也在场。后来那姓朱女工出去,到茧子间旁边,就被曾家二少爷拦住胡调。那时候有雷有雨,们都没听得。可是屠先生和王金贞却撞见。就是这回事。”
吴荪甫皱着眉头不作声,心里是看得雪亮。他知道吴为成报告完全是面之词。他猛然想起把曾家驹,马景山两个亲戚,吴为成个本家,放在厂里,不很妥当;将来噜嗦多着呢!
“哦!干丞,你去关照他们。这件事,以后不许再提!”
吴荪甫说着,就摆摆手,叫莫干丞退去。他侧着头想想,提起笔来就打算下个条子:把吴为成他们三个调出厂去,分调到益中公司那八个厂里。“亲戚故旧塞满个厂,那厂断乎办不好!”——吴荪甫心里这想,就落笔写条子。可是正在这时候,个人不召自来,恰就是吴为成。
“谁叫你进来?是不是莫干丞?”
吴荪甫掷笔在桌上,很严厉地斥问,眼光直射住吴为成那显着几分精明能干脸儿。吴为成就离那写字桌远远地站住,反手关上那门,态度也还镇静,直捷地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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