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什!加放他七万?”
杜竹斋这惊愕可不小,身体跳,右手中指
杜竹斋心头松,随即打个大喷嚏。
“是呀!你刚才看见。他要求你那边押款再展期三个月——好像还是至少三个月!这且不谈,他竟打算用手段,什‘宣告破产’,什‘停工’,简直是对恫吓。他以为别人全是傻子,可以随他摆布!”
“哦——你怎样回答他呢?”
“说回头再谈。——可是,竹斋,你让他再展期?”
“他定不肯结清,那也没办法。况且说起来不过八万块钱,他又有抵押品,中等干经百五十包。”
沉吟,就转口气:
“总竭力替你说。究竟竹斋肯不肯展期,回头们再谈罢。”
不让朱吟秋再往下纠缠,吴荪甫就跑,脸上透出丝狞笑来。
杜竹斋在小客厅里正等得不耐烦。他嗅多量鼻烟,打过两个喷嚏,下意识地走到门边开门看,恰好看见吴荪甫像逃走似离开朱吟秋来。吴荪甫那股又忿恨又苦闷神色,很使竹斋吃惊,以为荪甫厂里已经出事,不然,便是家乡又来电报。他迎上来慌忙问道:
“什事?——波未平,波又起?”
杜竹斋话还没说完,吴荪甫早已跳起来,像只正要攫食狮子似踱几步,然后回到沙发椅里,把屁股更埋得深些,摇着头冷冷地说:
“何必呢?竹斋,你又不是慈善家;况且犯不着便宜朱吟秋。——你相信他当真是手头调度不转?没有事!他就是太心狠,又是太笨;顶恨这种又笨又心狠人!先前B字级丝价还在九百两时候,算来也已经可以归本,他不肯抛出;这就是太心狠!后来跌到八百五六十两,他妄想还可以回涨,他倒反而吃进五十包川经;这又是他太笨,而这笨也是由于心狠!这种人配干什企业!他又不会管理工厂。他厂里出品顶坏,他丝吐头里,女人头发顶多;全体丝业名誉,都被他败坏!很好副意大利新式机器放在他手里,真是可惜!——”
“照你说,怎办呢?”
对于丝厂管理全然外行杜竹斋听得不耐烦,打断吴荪甫议论。
“怎办?你再放给他七万,凑成十五万!”
吴荪甫还是狞笑,不回答。关上门,十分疲倦似落在张沙发里,他这才说:
“简直是打仗生活!脚底下全是地雷,随时会爆发起来,把你炸得粉碎!”
杜竹斋脸色立刻变。他以为自己预料不幸而中。可是吴荪甫突然转态度,微微冷笑,什都不介意似又加句:
“朱吟秋这家伙——他也打算用手段!嘿!”
“原来是朱吟秋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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