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说，要在玉周城里盖
座彩色
宫殿呢。花里胡哨，没想到他会喜欢这种东西。”
“
还没学会骑马，上次从马上摔下来
，他说以后要再教。说不骑
那些争夺王位恶鬼，竟没有个懂得。
贺思慕抬头望着夜幕，手指在曲起膝盖上敲着，她漫不经心地说道：“不就是牺牲
，再失去段胥个又能怎样呢？他也不过是所有牺牲里，很平常部分。”
大概只是因为这个人太过鲜活热烈，所以让她难过。此前她从未把死亡这个词和他联系在起，她短暂地忘记他是人，忘记他会两鬓斑白，化为枯骨。
既然是凡人，明天死和活几十年之后死有什区别？都只是弹指挥间事情。
“生死往复，这世上以后还会有很多像他这样人。不过可能要再等几百年才能遇到下个结咒人，只是几百年，也还是等得起。”
要好好地保护三哥。
段胥微弱呼声散入风中穿过无数山与河，落在贺思慕耳边。
“他在喊。”
贺思慕此时已经离开丹支，她在玉周城中，片黑暗里唯有腰间鬼王灯发出幽幽蓝色光芒，她轻声说道，“这个时候终于知道喊。”
这是虚生山山顶，或许是整个玉周城景色最好地方，边望去是玉周城城内如大雪覆盖白色房屋，边便能看见万家灯火人间烟气，半人间半鬼域。她把她父母合葬在座坟墓中，葬在这里。
贺思慕靠着墓碑，轻轻摩挲着腰间鬼王灯，轻笑着说：“这看来，他也只是个很普通人嘛。”
漫长沉默，黑夜里起萧瑟北风，把树木吹得沙沙作响。丝线缠绕在天地之间，将贺思慕长发和衣袂吹得飘舞，发丝拂过她眼睛和唇角。
“天要冷。”贺思慕低声说道。
——你手真冷啊，不过捂捂，就暖和。
“他总是很温暖。”
她蹲下来靠着墓碑，便如他们生前她靠着他们肩膀似。在外面她是万人仰望万鬼畏惧鬼王，但是在这里她仅仅是某人女儿。
“好久没来看你们。马上就要替你报仇，爹，你瞧你这让人不省心，被人算计家伙。还要你女儿来帮你收拾烂摊子。”
贺思慕抚摸着墓碑上字迹，她三百年前笔划写工工整整写下来他们名字，如今已经有些模糊。三百年好像也不是很长时间，她好像混混沌沌地睡觉忽然清醒，三百年就已经过去。
“真是不明白晏柯为什如此想当鬼王，这些年看着他，想从他身上找到点儿能让对鬼王这个位置提起兴趣理由，但是怎也找不到。”
“鬼王是什？王座之上，唯有牺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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