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七年里,好像每天他都在杀人。
他觉得畅快,人在他眼里不是人,而像是某种牲畜。他享受刀剑刺入皮肉声音,他享受哀求与哭叫,他享受鲜血横飞,支离破碎。他以此为荣,以此为乐。
他存在于这世上意义就在于此。
对于少年他来说,杀戮是这个世上最美好之事。
但是这些鲜活记忆让韩令秋觉得恐惧。
便如他行走鬼界时那样,看起来点儿也不像是军统帅,仿佛只是个无忧无虑少年。
韩令秋远远地看着段胥,仿佛隔着九年岁月,看见天知晓里那个优秀得让人仰望对手。段胥比那时候更高大,骨骼生得更有棱角,除此之外和天知晓里那个他没有太多区别。在天知晓时候段胥就是这样成日里笑眼弯弯,好像没有任何烦恼。
韩令秋恍惚地想他羡慕过段胥?好像有过,或许是因为段胥天赋、师父偏爱、或者是因为段胥快乐,他已经记不太清。那个时候他们没有名字,没有朋友,段胥对他来说也只是个符号。
在那段漫长岁月里,所有切都像是符号,什是正确,什是错误,什有价值,什没有价值被标注整齐。简单、精确、统、根深蒂固。
他此时非常混乱,在这半个月时间里他时常觉得他要疯。无论是做韩令秋还是做天知晓弟子,对他来说都像是背叛,他找不到自己,他不知道自己属于哪里。
不仅是恐惧,他还觉得恶心,他恨不得砍掉自己手脚,砍掉那沾满鲜血肮脏手脚。他想跑回过去把那个因杀戮而喜不自禁人摁在地上,他想封住那个人嘴,想要敲碎那个人脑
而这切始作俑者——段胥,好整以暇地站在他面前。他看不懂这个人,过去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
遥远段胥在阳光里微微笑,他捧着黑布将眼睛遮好,然后对他说道:“韩将军,要专心啊。”
韩令秋边将黑布蒙上眼睛,边想段胥要用天知晓暝试和他比试,边又直喊他韩将军,这太矛盾。或许在这里再次输给段胥,被段胥杀死是他最好结局。
蒙上眼睛之后黑暗世界里,其他所有感官都敏锐起来。韩令秋听见沉英喊道开始,前方便传来轻微而迅速脚步声,在他迟疑瞬间剑风便至,他立刻闪身躲避,在那瞬间他意识到段胥是认真。
他被带进段胥节奏里,段胥速度太快导致他只能步步退避防守,这多年里已经很少有人能把他逼到这个地步。在刀剑碰撞声中,深埋在骨髓里记忆渐渐复苏,他仿佛回到和段胥搏杀那些日子里,那些不断逼迫自己突破极限,成日沉溺于厮杀记忆在黑暗世界里鲜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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