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肯让人触碰,这点温鸣玉很早就发现。起先温鸣玉尚有点不理解,这个年纪男孩子,很少见有这样害羞。等到查清楚盛欢出身后,温鸣玉才想明白,盛欢抵触和怕羞并没有什关系。他母亲是名私娼,交往对象想必不会干净到哪里去,而盛欢又是难得见漂亮,从小到大定因此吃许多苦头。他会对其他人亲近如此抵触,亦是情理之中事。
但盛欢抗拒任何个人,唯独不抗拒自己,温鸣玉也是知道。但两人有血缘关系,他会受到这孩子“特殊对待”,倒没有可什奇怪。
眼下盛欢这样坚持,温鸣玉也不会强迫对方,
夜风吹,背脊凉浸浸,冷得他打个哆嗦。
他实在渴得很,此刻也顾不那多,捧着那杯冷茶就往嘴里倒去。可今夜切都像是在与盛欢作对般,他力道拿捏得不稳,那光滑无比茶杯下子从他两手中跌落,骨碌碌地滚在地上,发出声闷响。盛欢低头扫眼被茶水彻底浇透前襟,禁不住生起气来,又拿过只杯子,要往里面注水。
就在这时,房门忽然轻轻响,被人从外面推开。来人随手摁亮壁灯,片柔和橘色灯光投落下来,照亮那人面庞,竟然是温鸣玉。
看到对方样子,盛欢心砰地跳,也顾不上生气。温鸣玉像是从水中走出来般,只披着件浴袍,黑发湿淋淋地滴着水,将底下光洁面庞都打湿。他双眼睛也如掬着清泉般盈盈生辉,脸上血色比以往重些,宛如水墨忽然染浓重颜色,竟平添点活色生香意味。
温鸣玉走到盛欢身旁,从地上拾起那只杯子,又对着他打量番,叹道:“胡闹。”
盛欢飞快地瞟他眼,把脸转到边去。他是自觉现在样子太过狼狈,不好意思让温鸣玉看见,对方却误会他意思,以为他是在赌气,便直接伸出手,把盛欢抓过来。
两人乍相触,温鸣玉才发现盛欢衣衫透着层湿意,又看这少年脸色苍白,汗淋淋模样,立刻明白是怎样回事。他倒杯茶,凑到盛欢嘴边,待对方仰起颈子,急切地喝下去,才道:“全身都是汗,去洗个澡,把衣服换。”
他说完,就要去摁铃。盛欢听到洗澡两个字,心里急,想也不想地把温鸣玉拉住。他手不能使力,只好用两只手掌夹住对方片衣摆,唤道:“不要叫别人!”他停顿下,又放低声音:“自己洗。”
温鸣玉闻言便笑声,看着他手道:“你伤口是不许碰水,你没有手,还可以替自己洗澡吗?”
盛欢低着头,不肯退让地回应:“总可以找到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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