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庆恍惚地想道,他脑中某根弦似乎断,只记得本能地挥刀砍杀,所过之处皆是残肢断臂,温热血液飞溅出来。隐约听见有谁发出声嘶力竭怒吼声,是敖云身边带着那两个护卫之中,其中个天生神力,此刻他正用身体撞在西戎人战马上,替身后人开出条路来。
“有事要做!”敖云吼道,似乎是对卫章在说,因为卫章虽然脸愤怒,仍然翻身上马。恭亲王不会走,叶庆知道,他和敖云起,在为大家开路。像是逆着潮水,往山坡上杀过去。
“叶庆!”敖云再度怒吼道。
他声唿哨,他战马,那批比西戎马都厉害汗血宝马,也已经伤痕累累,但极通人性,直接踢飞个西戎兵,跑到叶庆身边,这种时刻,是容不下点迟疑,叶庆知道。
敖云有敖云事要做,他也有他。
敖云状况不比他好,头盔也丢,那半支箭杆还埋在他腰侧,被块撕下来战袍捆住,沁出血把布染成暗红。卫章也伤重,肩甲被砍裂,肩膀皮开肉绽,半条手臂都垂在身体侧。
他们身边骑兵不到百骑,不知道怎从人海中杀回来。
叶庆看恭亲王眼神,就明白。
他不肯走,是在等敖云。
“快走!”敖云战马冲进钩拒阵中,将围困住叶庆西戎人冲得七零八散,□□直指东南方:“为你掠阵,带他去找侯爷!”
他翻身上马,陌刀如同刈草镰刀,所过之处收割无数性命,腿上似乎是中锤,他险些从马上栽下去,但仍然稳住,战马长嘶,跟着卫章冲出重围,敖云带着残兵为他们开路,从千军万马中杀出条血路来。
白龙河经冬不冻,河水被染成血红色,带着巨大冰块滚向下游。叶庆策马踏过冰块,风声呼啸,将追兵甩在身后,
恭亲王回应,是直接斩下身边西戎人头颅,然后横剑冷视,他虽穿着墨色蟒袍,功夫却是不输他们好,他不想走,谁又能带走他呢?
西戎人又潮水般杀上来,永远杀不完,四面响起让人心魂震颤战鼓声,那面狰狞狼旗已经近在咫尺,叶庆抬头,看见山坡上那排披着重甲铁兀塔,和狼旗下那个拉着巨弓西戎射手。
“叶庆!”敖云声音响起来,肝胆欲裂,叶庆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在这时候有瞬间恍惚。
那支铁箭破空而来,恭亲王身边年轻护卫飞身而上,用身体挡住这下,势大力沉铁箭带着他身体从废墟上跌落下来,他羽翎服大袖拂过叶庆脸,用是金线,羽林卫都是京中贵户,少年意气,常年夸耀鲜衣怒马,衣服上翎羽都是心上人手绣。
那只金翅大鹏绣得这好看,那个女孩子定很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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