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舟快步走到大殿深处，看向这两扇巨大
石门。
大地还在震颤着，毁灭已经奏响
终结乐章。
宁舟深吸
口气，腹部伤口正灼烧般地疼痛着，他在胸前划个十字，然后推开这扇石门。
巨大圣母像和被刺穿逆鳞巨龙扑面而来，霸占人视野，宁舟视线却沿着地面上触目惊心血痕，直追向那倒在地上熟悉身影。
心跳在这刻停止，无论是天堂还是地狱，在这刻都不复存在。
他站在那棵断木旁，远远地看着他。
那
克制，那疏远，却又那温柔，有太多太多情绪沉淀在他蓝眼睛里，就像是包容切天空和大海。
他突然想问宁舟，他究竟有这样眼神看他多少次？而他自己又错过多少次这样回头？
宁舟总是那孤独那沉默，所有伤痛都深埋在自己心中，不言不语。
如果他不回头，就永远不会看到那样温柔。
睁大眼，死不瞑目地要去擦掉这个用血写成数字。
他拼尽全力地从神经里、从骨髓里、从每个快要停止工作器官里榨出最后点力气，去抹掉这个数字，可是他已经无能为力。
他动不，根本就已经动不。
悔恨眼泪从眼角流下，他哭，不是面对魔王时演出来眼泪，也不是面对死亡时恐惧哭泣，而是真正失控泪水，怎也止不住。
这种绝望恐惧甚至超过他对死亡本身恐惧，快要消散意识在呐喊，在挣扎，在忏悔。他不敢想象，也不能想象宁舟看到它时表情——这个简单数字，也许就是毁掉宁舟最后根稻草。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走到他面前，跪倒在那里。
那双没有合上褐色眼睛空洞地看
他也永远不会知道，这份压抑到极致爱意，究竟有多深重。
只差点，就是永远。
&&&
穿过破损石柱群和无数残破雕像，宁舟目不斜视地向前走，终于来到圣殿大教堂前。
圣殿前半部分已经严重损毁，在星空下书写着庄严和历史。
世界缓缓地沉入黑暗死亡深渊。
他想起几小时前分别，那时候天那黑，他鼓足勇气，也只敢问宁舟要不要跟他起走，那颗胆怯心让他甚至不敢等到宁舟回答就匆忙告别，他总以为他们会再相见，于是他说：
马上就回来，你要等等！你定要等等！
多天真，又是多愚蠢自信，在现实面前脆弱可笑，不堪击。
意识溃散前最后刻，齐乐人看到圣墓花园那天。
那时候，他从铺满落花树墩中醒来，跟着吕医生向苏和所在地方走去，他边走着，边回过头，于是看到宁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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