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手看眼表，四点二十，门口聚集着密匝匝
家长，和零星地方台记者。附属高中比不上四处荫浓鹭高，几近傍晚日头还烈，等着人要
站要蹲，拿到辅导机构宣传单页干脆垫屁股底下坐着，抢到学校分发塑料马扎，三三两两围坐路边，摇着手里广告扇。李鸢几乎是
眼就看见
彭俊松，幸运分个塑料凳，头发显见多莹白，戴着细边花镜，阅读着传单。李鸢便提下脸上口罩，站到他视野盲区对侧。
暖融融热风，飘卷碎纸，差步紧张与疲倦。李鸢他压根没目，就想看着彭小满出考场而已。再多点儿私心，就是等他出考场发个消息过去，想看他蒙着回头环视周，发现自己，讶然又不敢说傻样子。爽。李鸢在口罩里没忍住声笑，被旁阿姨耸眉瞥眼。
四点半时候出来第位考生，好比踩着硝烟第位凯旋勇士，保安刚替他开门，就见记者和家长蜂涌上前将脸懵逼男孩儿围住，难不难，累不累。就像这不是场竞争，而是个仪式，是亦步亦趋漫长马拉松，坚持到终点任何人，都值得鲜花与掌声。
整五点，天色被酿出淡红，尘埃落定清越铃响。
彭小满按收卷时间出考场，跟着嗡嗡扰扰密集外涌考生群，但黑T白球鞋，又迷之很显眼。李鸢和彭俊松是同时松口气，同时起身，同时忍不住喜悦地向里张望。
——两个呢？哎哟，那就……工大附中吧
记着。
就，确定奶奶？
——嗐，奶奶年纪大记不住事，真还不敢确定！问这个？直接替你问小满？
别奶奶，就是……吃咸。
最后还是彭小满自己发条“证件照敢不敢再你娘丑点儿”朋友圈，并拍张准考证照片，李鸢才知道他在师大附中。得亏求真务实没信是工大，要不门口守半夜也等不见他大宝贝啊。
比起出校门就吱哇乱叫撕书那些，彭小满算拘着，防着考砸得复读，只把手里书
李鸢找家七天开个钟点房，洗头洗澡冲净身难言滋味，才拦车去考场。李鸢报地址，司机吓跳，侧侧问他：“哎你这个点才去考场啊？！”李鸢乐，摇头：“不是，当家长。”
“这年轻当家长啊？弟弟妹妹考吧？”
李鸢脸不红心不跳地占彭小满便宜：“是，弟考。”
计价器显示二十二，师傅抹个零，还喜盈盈地对李鸢说：“那祝你个弟今年考个好成绩！”
李鸢生怕撞见彭俊松没法儿解释。叔叔来旅游正好溜达到这儿。鬼信啊。所以跟明星机场街拍似，戴个棒球帽遮个次性口罩，不是身正气，这打扮就活像个公交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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