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琰、楚琨,哪个儿子出头都好,甚至超过嫡子也无妨,可偏偏,偏偏是这个楚珩。
钟平侯不是不明白叶氏身为嫡母心思,若随储君谒庙人换成是楚琰楚琨,他都不会容叶氏胡来,可是楚珩……
今日在紫宸殿里,旁人每句道贺称赞都像是甩在钟平侯脸上巴掌,整张脸都火辣辣。
陪同祭祀是无上殊荣,那些人是出于嫉妒还是别什,这不重要,钟平侯看得出他们向自己道喜时目光里隐藏着讽意,犹如根根刺,扎得他坐立难安——
因为这殊荣并非是钟离楚氏赋予楚珩,甚至恰恰相反,个被自己放弃儿子,在漓山教养和护佑下,轻而易举地就站在自己悉心培养嫡子之上,不论有意还是无意,怎看都像是在践踏自己和楚氏颜面。
侯身为族之长,从来最重嫡庶,这是毋庸置疑。
叶氏并不意外女儿反应,轻描淡写道:“不只你父亲,大胤九州声名显赫世家主大都如此。”
楚璇张着嘴,时间惊得失声。
“璇儿,”叶氏目光沉沉,低眸望着女儿,认真地说,“你记着母亲话,你重嫡庶,那是因为你日后会跟母亲样,成为大家主母,你永远不会乐见妾室庶子越在自己嫡出前头。但你父亲可未必,嫡也好庶也罢,哪个都是他亲生儿子。”
楚璇瞳孔骤缩,猛地捏紧手心,艰难道:“那、那楚珩在父亲眼里岂不成为家族添光……?”
偏偏礼法就是如此,他作为楚珩生身之父,旁人对穆熙云道句贺,也少不到他这里祝杯酒。尽管脸上挂笑容大都是虚情假意,但面向二者区别可太大。
人都是欺软怕硬,漓山东君和皇帝暗通款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帮天子影卫端千诺楼,不知道给各大世家添多少麻烦,人人恨得牙痒痒。可漓山是在为圣上分忧,要说指责穆熙云不是,在紫宸殿里他们不敢,出紫宸殿样不敢——那是东都境主夫人、漓山东君要叫她声“师娘”,没人会自寻不快去找
叶氏眼里闪过讽意,浑不在意地笑笑:“你觉得你父亲像是高兴样子吗?”
楚璇摇摇头,钟平侯出宫后言不发,面上喜怒难辨,直至回到家里都是如此。
“放心,该怎处置,回头会与你父亲商量。”叶氏脸上笼着层寒霜,“你弟弟不介怀,那是他心性使然,但漓山让楚珩入殿祭拜,打可不只是他个人脸,还有你父亲、钟离楚氏、以及广陵叶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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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夫妻相处,叶氏不愧是最解钟平侯人。楚弘行至前院书房,明日除夕开宗族祠堂,他手边有许多事情要忙,可思绪却如同团乱麻怎都理不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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