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瞬间,焦阁老如同醍醐灌顶,彻底明白皇帝用心。
他接过內侍手中笔墨,大声道:“来写!”
焦阳翰林出身,文辞辩丽横肆,下笔
蓝喜微微变下脸色。
这个细微表情被焦阳等人捕捉到,更是确定:皇帝确不愿意召太子回朝,只因往日父子情分丝尚存,时不忍废之。
“有劳上公。”焦阳躬身拱手,低姿态地说。
蓝喜拱手还礼,转身走。
于是群臣继续跪着,将日晷长针从巳时跪倒午时,仍坚持不肯散去。
外,尖声道:“传陛下口谕——‘太子虽有过失,然父子之情乃是人伦,诸卿何以逼朕至此。都散罢!三日后朕再给诸卿个答复。’”
在场臣子们反复琢磨皇帝回复,意识到这番话最重要点,并不是“父子之情乃是人伦”,而是“太子虽有过失”。
前者再深厚,也会因猜疑、疏离与形势所逼而消磨殆尽;而后者,才是皇帝心底那根刺,哪怕再小再细,也会扎得他日渐疼痛,最终不得不拔除。
“易储派”们满是泪水脸上放出激动容光。
有人小声问:“既然皇上答应吾等,三日后给出答复,要不……就先散罢?”
蓝喜带着队內侍,再次出现在奉天门外廊上,手中捧着个木盘。他走到焦阳与王千禾面前,将盘中叠起来帛书递给他们。
焦阳与王千禾打开帛书看,上面片空白。
“皇爷说,那多请求易储奏疏,他看不过来,也不耐烦看。因此着诸位大人言简意赅地写篇,要能说服朝堂上其他大臣、能说服天下百姓,以免到时朝野非议。另外,请所有坚持易储大人们在此书上签名,以示人心所向,并非朕意孤行。”
这是……让他们草拟废太子诏书啊!焦阳眼睛亮——由此可见,皇上最在乎是什?不是父子情,也不是朝臣们意愿,而是自己那近乎完美圣誉清名!
就像李乘风六次请辞,皇上才放他离开样,眼下就需要这场跪门极谏,好证明皇帝依然慈爱、宽仁,是太子实在不得天命与人心,导致天怒人怨,这才遭至废黜下场!
焦阳与王千禾同时转头,盯向说话那人。
那人凛,不敢再吭声。
焦阳起身,朝蓝喜拱手:“并非臣等不识礼数,对皇上不敬,正是因为忠于君、忧于国,才迫切希望皇上不受*人蒙蔽,早日拿出决断。皇上素来果决,唯独此事拖泥带水,臣等再等三日无妨,只怕皇上因此又心生犹豫。”
蓝喜甩甩拂尘,叹气道:“皇爷也很为难啊。”
焦阳道:“别也不再多说,请蓝公公代问皇爷声——既然下不决心,是否立刻下诏,召太子回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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