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泉下意识地从后方伸手，想掸去落叶，又觉得有点唐突，便收回
手。
苏晏拈起那枚落叶在指间捻弄，发
小会儿呆，然后拿着叶片进入车厢。
龙泉望着他
背影，脑中依稀掠过抹感念：这人看似好相处，实际上没几个人能真正走进他心里去。至少自己这路看下来，没有。
——也许那个叫荆红追侍卫曾经走进去，但又离开，造成罅隙与空洞至今无法填满。
——直到多年以后，看着权倾朝野苏相站在城楼上等待日出背影，龙泉依然觉得，对方仍是那个从肩头拈起落叶少年-
翁椅扶手摇晃……苏晏用只手掌捂住眉眼，发出声轻微而滚烫叹息。
“……苏大人？大人？”
唤声把他从迷乱心潮中惊醒，苏晏兀地放下手，看见龙泉正探过身来看他，神情有点紧张：“苏大人可是身体不适？有没有感觉发热？”
苏晏抹把脸，果然热得很，想必脸皮也红，尴尬地向后挪挪：“没有没有，大概是离火堆太近，烤。”
龙泉仔细看过他气色，觉得不像是风寒，便也松口气，说：“既然大同安全，那就按原定路线回京，大人觉得如何？”
景隆朝甲午年十月底，时任大理寺右少卿、陕西巡抚御史苏晏回京述职。
他在陕西监察期间，革除旧弊，推行新政，顶着重重阻力辟草场、开官牧，整治贪,,g骄戚，安顿马户流民，使得陕西境内匪患大减、民心思定。
他所改革新马政在全国各地推行数年后，所产精良战马足以配备大铭新增五十万骑兵，极大地提高国力战力。
他所提倡地方z.府机关班子管理模式，包括“岗双责”“量化考核”“末位淘汰”等制度，均得到皇帝支持，被朝廷采为律例，并由都察院与吏部考功司共同监督，在定程度上加强对地方*员勤
苏晏点头道：“路线由龙指挥使来定就好。”
前后两次护送任务下来，龙泉对这位圣眷浓厚御史大人很是满意——待人态度温和客气、明事理、好商量，点宠臣跋扈劲儿都没有，还是个勤奋爱民实干派。使得他原本离京时心里股不满之意，都消弭无踪。
唯独有些奇怪，去年在陕西，苏晏身边那个亦步亦趋忠心侍卫，而今如何不见踪影？有次无意间问起，苏晏眼神瞬间黯然，面上却还笑着说“缘来缘散，想是另谋高就去”，使得龙泉怀疑自己说错话，从此不再提起。
“夜深，大人歇息吧，明日天亮继续启程。”
苏晏起身走向车厢。久坐腿有点血脉不通刺痛，他趔趄下，扶住身旁树干。枯枝震颤几下，残留秋叶飘下来，落在他斗篷肩头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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