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晏叹道:“内阁首辅之争已经开始。”
沈柒冷不丁问:“你要不要也去争争?”
苏晏心绪重重之下,依然失笑:“?去争首辅?七郎你开什玩笑,才多大年纪,有什资历去争那个人之下、万人之上,近乎宰相位子!”
沈柒笃定地道:“年纪总会长,资历也总会有。”
苏晏摇头:“不扯那些没影子事,就说眼下卫浚这事,皇爷打算怎处理?”
苏晏内伤有所好转,正绕着院中老桃树慢慢溜达,沈柒赶来见他,说件他始料未及事。
他很有些吃惊:“卫浚把所有罪责都揽在自己身上?他可不是什重情重义之人,这种牺牲小、成全大家事,相信他打死也做不出来。还以为他们两兄弟会在会审时互咬,争着把对方拖下地狱。”
沈柒也同意他看法,但这事确确发生。
“卫浚还写份极为详尽认罪书,基本上将卫演摘得干干净净,顶多就摊上个治家不力、管教不严过失。卫演也自称对那些指控并不知情。两人供词竟然十分吻合。”沈柒说。
苏晏皱眉问:“这两人是不是串供?”
替卫家全家上下,谢过小叔。”
卫浚露出比哭还难看苦笑:“你是替你们夫妻自己。”
秦夫人补充句:“也是替你儿子。”
卫浚喘得像个风箱,瞑目待死般挥挥手指:“你走罢。善待儿,否则做鬼也不放过你们夫妻!”
秦夫人离开卫浚牢房,又去卫演处,交代番。
沈柒没有回答,也没法回答。
他在回到北镇抚司之后,将当日看守
“分开关押,就是怕串供。”沈柒说,“刑部、锦衣卫、都察院三司会审,拿到卫浚认罪书后,刑部当即上报,整个朝堂都知道。”
苏晏沉思片刻,摇头道:“有人在力保卫家,不愿意见它彻底覆灭……皇爷什意思?”
“没有当场定夺。但听人说,内阁在拟旨——由次辅焦阳执笔,准备上呈御前审阅。”
这个“听人说”“人”,八成是沈柒埋在内阁文笔吏中眼线。苏晏看破不说破,又问:“李阁老呢?”
“李乘风前两日摔跤,有些小中风,连口齿都不太清晰。”沈柒道。
狱卒来催促。秦夫人将风帽重新拉起来,盖住头脸,悄然离开诏狱。
那名狱卒在她走后,摸摸怀中鼓鼓囊囊银两,两条腿突然发起抖来,满背寒栗片片泛起,怎也消不下去。
——他想起主官沈同知。想到自己今日之举若是被摧命七郎知晓,会是何等悲惨下场!
他边打哆嗦,边紧紧握着到手重金,心中发狠似默念: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你说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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