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长淮沉默着。
谢知章怀里
断臂还有余温，他握住那手指，像捧住谢知钧手，心碎得发狂，喃喃道：“闻沧，你不是来杀他
，你不是来取他命！为什、为什还要护着他？
不是成心，不是，不是……”
他闭上眼，又癫狂地说着：“不，不，都怪大哥不好，是杀
你！是杀你！”
他陷入极度痛苦当中，仰天哀嚎起来，
时只觉万念俱灰。
裴长淮吩咐道：“将他带回去。”
见到卫风临来援，裴长淮也料到方才那暗箭是谁放。
谢知章手里还拿着弓弩，看到裴长淮手中那截断臂，他顿时扔下弓弩，跪倒在地，撕心裂肺地嚎叫起来。
“闻沧！”
他把夺过那截断臂，抱在怀中，跪行到悬崖边上，谢知章往下望去，除却层层云雾，哪里还有谢知钧身影？
“闻沧！闻沧！”
不待他多想，那剑承不住力，瞬间折断，就当裴长淮也要掉下去时候，卫风临及时赶到，把抓住裴长淮手腕。
裴长淮借着卫风临手，从悬崖跃上来。
连向面无表情卫风临都有些恐慌，他赶忙上下察看着裴长淮：“小侯爷，你没事吧？”
裴长淮摇摇头，他手中还拿着谢知钧砍下断臂，他不觉恐惧，只觉股悲凉意久久回荡在胸腔中。
想起少时谢知钧以肃王世子身份来侯府寻他，穿身湖蓝水蟒箭袖，冠上攒珠带玉，天生是个鲜艳夺目人物，见着裴长淮，他凤目弯，当即飞过来紧紧抱住他——
士兵听令，欲上前擒住谢知章，谢知章狂挥着手中剑，脚蹬着地往后躲着，口中大喊：“谁也不许过来！滚！滚！”
他身后就是深渊，士兵不敢再逼上前。
卫风临冷着张脸，却是没什畏惧，他将自己剑收回鞘，从怀中掏出那把被包裹起来匕首，圈圈解开缠绕布条，步步走
他喊到喉咙嘶哑，心中阵阵泛着尖锐刺痛，仿佛毒刀翻绞，或许是急火攻心，或许是悲痛到极致，谢知章蓦地吐出口血来！
众人见状，亦是惊。
“都怪你！”
谢知章回过头来，他仰躺在悬崖边上，手抱着谢知钧断臂，手出剑指向裴长淮，头发凌乱不堪，说不尽狼狈。
谢知章泪流满面，对着裴长淮痛喝道：“都是你错！都是你错！你害闻沧，走马川杀不死你，鹰潭十二骑也杀不死你，为什！为什死不是你！”
“阿昱，来找你！”
裴长淮出神片刻，才有些茫然地回答：“没事。”
“小侯爷。”
随他来兵马也逐渐围上来，大都心有余悸地看着他。
唯独有个人发疯似拨开人群，口中大喊着：“滚开！滚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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