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说什?什也没说呀?”
Z不再回答她。
两个人都不再说话。
O趴在床上,仍旧认真地看那幅画。Z坐在地上,坐在离O最远地方,同样专注地看着O,只手支着下巴,那样子容易让人想起罗丹“思想者”。
很久。天渐渐地大亮。不知何时,墙外人声已经热闹,树上蝉们也声声地调开嗓子。又是个炎热天气。
“为什定是‘冬夜’?能给讲讲吗什意思?”
“这不是能讲。只是看。”
“可,看不大懂。”
“嗯……也许,你就当它是个梦。”
“唔,个梦……?”
点儿饰物闪光。背景是南方老屋:考究木质墙裙,硬木书架上有函函(可能是父亲留下)古旧线装书,银烛台上蜡烛灭,尚余缕细细残烟,料必是黎明时候,处处浮动着层青光。母亲脸色因而显得苍白……
母亲像貌似乎有点儿熟悉。
像谁呢?她肯定像个见过人。
噢!O心里又震:画中年青母亲,神形确与O有相近之处。
196
O开始穿衣。
Z坐在墙角,不动,味地注视0,像要把她每个细微动作都记住到未来,或者连接起过去。
O有些不自在,但她要求自己坦然。要坦然些,不要躲躲闪闪,她从来讨厌装腔作势。让他躲开或者让他闭上眼睛?那可真没意思,太假。但她可以不去看Z。虽然她知道Z在看她。她背过身去慢慢穿起衣裳,像平素那
“或者很多梦。”
“是吗?噢……对……”
“什?什对?你想到什?”
“不,不知道。只是觉得……可是……说不清。”
“这说,你倒像真看懂。”
翌日,天又蒙蒙地亮起来时,O才看见另幅画《冬夜》:
很多门和很多走廊,门多关着,开着门里又是很多走廊,很多走廊仍然通向很多门,很多门和很多走廊相互交错、重叠,仿佛迷宫或者城堡内部。似乎有只猫,但并不确定是猫。确定是有些盆花,但盆与花又多分离,盆在地上,花却扎根在墙上和天花板上,泼泼洒洒开得自由。除花色彩明朗、热烈,画面大部是冷调:灰色或蓝色。门里和廊内空间似乎很大,光线从四面八方来,但光线很快都被阻断。墙很厚,门也很重,声音大约也难从那里传出去,声音会被那样沉重轻易地吸收掉。比如琴声,或者喊声,会在那里变得缓慢、细微,然后消失,如同渗进凝滞空气里去……
“你到过这样地方?”
“嗯?噢……是吧。”
屋里屋外都还很静,以致两个人声音都带起回声,也许是因为刚刚醒来,鼻音很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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