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中,她想起客厅灯管还坏着,白天闲逛那久,还是忘买。
二
星期早上,何雯在镜子前,把昨天买新裙子穿脱,脱穿,最后还是换回平常衬衣和长裤。她不想让同事们觉得,瞧她离婚,灰心丧气,所以格外用力地打扮自己。她不需要表演振作,因为从来没有失落过。单位里,某人婚姻状况常常成为整个办公室谈资,当面关怀得小心翼翼,背后议论得热火朝天,无论她今天是精神百倍或者颓丧萎靡,他们都有说法,她不得不容忍所有流言。流言就像头饿兽,当旧猎物陈腐,不新鲜,自然就会转向新目标。眼下,她只要维持原样,别人终会对她失去兴趣。
她在楼大厅镜子前站住,镜面周围镶着圈乌木,听说很贵重,是辖区企业送礼物,摆在这儿,提醒大家注意仪表。她走进来,迎面撞见个神情黯然女人,三十多岁,穿着平整古板浅蓝衬衣和长裤,产后腹部赘肉直没能减下去,脸上妆淡得几乎看不出来。迟到,因为子涵赖床,发通脾气才把他镇住,扭送到学校,还忘给他买早饭。
她没去自己办公室,先去找领导,跟他商量能不能提前个小时下班,因为“要接孩子”。领导很痛快地答应,是因为同情?也不多想,她回到办公室,开始处理休假两周积攒下来工作,没人问起离婚官司事,她心里阵庆幸,同时也有点不安。屏幕上跳出新邮件提醒,打开来看,是年末文艺会演通知。
他们定会派出代表来试探,她想,关掉邮件页面,猜猜这个人会是谁?中午,她和几个同事起去食堂吃饭,聊着无关紧要话题:选秀节目,八卦新闻,周末吃喝玩乐,单位里人际琐事……直到方姐开口。方姐是办公室里资历最老同事。“你今年还给们伴奏吗?何雯?”
她正在专心拨弄块鱼肚子上刺,过几秒钟才明白方姐在跟自己说话。方姐指是系统里文艺会演,每年都要大张旗鼓地排练合唱,别单位从外面请专业钢琴伴奏,他们呢,就因地制宜。何雯想,这说法真是客气,明明是因陋就简地用何雯这位业余人士去弹琴。
“得接孩子。”她说。文艺会演排练时间在下班以后,没结婚年轻人都被抓去参加,而她呢,从前接送孩子都是老公任务,也乐得陪他们玩玩。方姐借机问道:“判给你?”围坐几个人都安静下来,望着她。闸门终于开启。
“孩子归,车归,房子归他。”她流利地说,把整块鱼肉放进嘴里,等嚼完咽下去,几双眼睛还是盯着,使她觉得自己有义务再分享点什。
“租个房子,离这儿不远。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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