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寅笑下,问道:“恨,小飞。”
“嗯。”陆鹤飞说,“但又觉得你很可怜。”
这还是王寅第次听人说他可怜,这叫他无奈笑容更加扩大,叹道:“那可真是白活。”
大约几十分钟之后,王寅抱出来个骨灰盒,殡仪馆在县城里,他们得再开车回村里下葬。太阳已经挺高,骨灰盒不能见光,陆鹤飞就给王寅打着伞,叫他往坟里放骨灰。帮忙人负责填土,王寅就在旁烧纸烧衣服。
他给老太太买过很多衣服,样样价格不菲,他边儿烧边儿念叨着:“这件是在法国给她买大衣……这件是苏州丝绸,她最喜欢,说穿着舒服……还有这个,今年买过冬衣服,她还次都没穿呢……去那边儿再穿吧……”他说着说着声音开始哽咽,方才遗体告别时沉淀情绪突然在此刻涌现。
好,她可能仍旧以某种方式存活着,只是他们彼此再也没有交流罢。
殡仪馆里流程很快,中间不让停留,等其他人都走出去之后,王寅对着棺材跪下磕三个响头,而后慢慢站起来。他闭着眼睛,眉头有轻微扯动,能看得出来他在尽量克制。等他茫然睁开双眼时,见陆鹤飞眼眶湿润,闷声低着头。
王寅说:“你哭什?”
“不知道。”陆鹤飞说,“可能……也很难过吧。”
“哎……”王寅叹口气。年纪小就是这样,容易动真情。他走路不利落,得叫陆鹤飞搀着他,“见也见,走吧。”他知道这是他跟老太太最后面,他不想表现太过留恋,所以转头转非常决绝。因为哪怕稍迟秒,他都怕自己忍不住要落泪崩溃。
生活永远是这样,通过些物件回忆个人与段往事时候最为平静,可平静背后又是无孔不入悲伤与痛苦。他把这些东西样样都烧,什都不剩下,这才是真正,消除切告别。
人生在世数十载,到最后都是这样捧黄土。王寅看着逐渐被填满坟包,有些东西在心中不知是否释怀。
过去三天消磨他太多东西,也叫他思考许多。
他们在外面等着骨灰送出来好去下葬,王寅问陆鹤飞:“你是不是该走?再晚点都到中午。”
陆鹤飞说:“帮你把事儿弄完再走。”
“郭导该骂你,他最讨厌不守时人。”
“骂就骂吧。”陆鹤飞说,“你个人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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