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写字。现在想来,大概是因为他手受过严重伤,扭曲变形,再加上年岁增长,越来越难以控制,想必是完不成“书写”这精巧任务。
这两封信用是同样粗头钢笔,而墨水也同样黑到没有见过。从某种角度说,这两封信就如同对势不两立老夫妻,互相抵消对方期望,却被根满是灰尘破鞋带绑到起。
从食品储藏室里出来,走到爷爷坐着窗口。“今天要走。”俯身大喊。
“哦是吗。”他说,不置可否,眼睛还是望着窗外,手指也还在拨弄念珠。他没有动,只有烟从烟斗袅袅升起,咬着烟斗两排牙齿破败不堪,颜色也污秽得吓人。最近他喜欢上说“哦是吗”,回什都用这句;其实是他发明出来掩饰听力不再办法。此刻,已辨不清他是听到话,还是听得朦胧,或者干脆没有听见,只是给个万全回应。觉得如果要再说遍肯定无法保持平稳语调,于是转身往外走。到门口时候,发现爷爷拖着脚步跟在后面。
“别忘记回家,詹姆斯,”他说,“否则你永远会觉得缺什。旦你喝地下水,它就成你身体部分,就像男人留在女人身体里血,能改变女人辈子,永远摆脱不掉。那是男人部分在女人身体最深处流淌啊。这种东西,能让你夜不能寐,到死都纠缠着你。”
他知道奶奶有多反感他这套,所以试图说得很小声。但他耳背到快听不见自己声音,所以就像很多聋子那样,基本上已经在大喊大叫。你几乎能听到他嚷嚷声从他自家房子墙上弹开,消隐在早晨明媚日光中。向爷爷伸出手,于是就觉得他有股扭曲残缺力量传来,都快要把手掌给捏碎。他手指都奇形怪状,张开拇指是扁,显得过于宽阔,隆起伤疤早被磨砺得又硬又黑,还有那些硕大异常圆球,是他扭折错位关节,但这又是只力量骇人手。有瞬间产生个惊悚念头:或许是走不,永远不会被释放。但最后爷爷松开手,觉得自由。
即使是坑坑洼洼街道,当你意识到不知何日才能重踏,甚至今生不会再见时,也会显得落寞寂寥。背包太显眼,所以走都是偏僻小道,怕与人交谈,也不愿试图解释,因为说什怕都会是失败徒劳。快出镇子时候,搭上辆运煤车,沿着海岸线开二十五英里。卡车太吵,再加上无比颠簸,司机要跟聊天是不可能。很感谢这吞没俩喧嚣沉默。
整个上午,换各式各样出乎意料交通工具,经过系列短途搭乘,到中午时,终于穿过布雷顿角岛边坎索海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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