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见过。
第四乐章是行板，变奏曲式，大提琴悠然奏出摇篮曲风格
主题，单簧管随之萦回；两把小提琴音色使得木屋窗口灯光更明亮
些，黄澄澄地印在雪地上。变奏开始时，下雪。雪点疏密不定，随着乐声飘转，缓缓降下，滑过树梢，消失在古廖夫白发中。刹那间，他记起什
，伸手去接空中雪粒。饱满，洁白，可
点也不冷。他猛地明白，这不是真雪地，他们正置身于只雪花玻璃球里。那是七岁时父亲从基辅给古廖夫带回礼物，是他童年最钟爱玩具（后来不知怎遗失，他大哭场）。每晚睡前，他都要看上会，摇晃下，总也不腻。摇晃时扬起雪粒飘进他梦中。他记不清自己曾往那木屋窗户和烟囱上涂抹多少幻想，他多渴望有这座小木屋，放在森林边缘，放在静悄悄雪地上，他和小动物们起堆着雪人，雪下起来，他听到屋中父母唤他回去。那是他所有梦境中最安详、最甜美个。乐声中，古廖夫望向落雪夜空，纷繁雪屑之间，夜幕深处，隐约浮现出张孩子面庞，有着银河般淡淡轮廓，正出神地凝望着冷杉树下乐队。古廖夫认出那是儿时自己。
夜空突然震荡下。树冠上积雪簌簌掉下来。穆辛睁开眼，但没有停止吹奏。又下。孩童幻影消失，天幕又恢复漆黑，且漆黑上爬生出道道银线，根须样，蔓延开来。
库兹明走进五楼走廊时，想起瓦尔金房间待会也要搜下，没准还有罪证。他望见古廖夫房门下透出线光，心头宽，随即又觉奇怪，这老人深夜竟还没睡下。他走到门边，毫无必要地先听听里边动静。在里头。他听见有人正轻声哼着什，于是拍起门来。
震荡下接下传来。天幕上银线已密如蛛网。玻璃球要碎裂，古廖夫惶恐地想，见穆辛仍不动声色地吹奏着，平静地看着自己，于是强自镇定，接纳着音乐。震荡渐渐停止。乐章已近尾声，个晦暗变奏中，雪落得极慢极慢，冷杉枝梢似乎凝结在空气中，没丝摇颤。木屋灯光熄灭。片沉寂。穆辛身旁乐手们都已消散，他也变得近乎透明，向古廖夫飘去，与他合而为。古廖夫持着单簧管，独自站在雪地中，吹出最后旋律。
公寓小床上，古廖夫身体蜷曲着。他感到灵魂中激起圈圈波纹，应和着乐声，旋动成涡流，不知要往哪倾泻；每个细胞都盛满虚幻音乐，体内仿佛有众鸟啁鸣，纷纷鼓动着光羽翼，像要四散飞去……
库兹明让到旁。名粗壮警员倒退两步，撞开门。
九、疑团
1957年11月8日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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