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为什?谁告发他?”
她耸耸肩。“九三七年间,他为国家服务,没有所谓为什。你在家理发店工作得够久,迟早会轮到你被剃头。”
他大可立刻掉头走向大门。塞尔盖
还不想,儿子啊。
塞尔盖伸手抱着弗拉基米尔腰,帮他站稳。“扶住你。”他说。弗拉基米尔让塞尔盖带着他走向把木椅,椅子旁边摆盘起司,起司切成个个蒙着水气小方块,大家碰都没碰。女子拿着本展册帮他扇风。
“你还好吗?”她问。
塞尔盖用力捏捏他手,请他安心。“问她那些你非问不可问题。”他说。“你非问不可。”
那个混蛋儿子怎?这个他摇身变聪明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伯伯,他心想。
“你们好意,们心领。”她说。
伯伯,他心想。
“画廊快要闭馆。”她说。
伯伯,他心想。
腿。”
“腿还好。怎回事?”
“九三七,那年跟老师说伯伯是个间谍,没错,九三七年年。”
“错不在你。”
“以为他说不定被关个几星期,直到上级发现他是无辜。他怎可能因为某件他没做事情被枪决?”
“这位审查员、这个罗曼·马尔金──”弗拉基米尔朝着放大大头照点点头,照片是审查员遭到逮捕那晚、在克列斯提监狱拍。“──请跟说些关于他事情,拜托。”
策展人盯着她手表,嘴角紧抿,苍白脸孔露出不确定神情,但从那叠无人阅读展册、那盘碰都没碰起司判断,特展开幕出席状况显然不佳。说不定这两位访客真感兴趣。
“据说他是苏联最具才华、最有效率审查员。”她说。“他技艺无人能比,如果他专注于绘画,而非审查,这个展览肯定不是他头次个人特展。”
“他为什遭到逮捕?”弗拉基米尔问。
女子伸出食指,指尖轻轻相碰。“原因不明。九三七年,他被控跟个据称涉入波兰间谍网芭蕾舞者扯上关系,因为这个莫须有指控被定罪。法庭纪录登载份照本宣科招供,但是审判庭证人们说他拒绝作证,或是招供。”
“他还好吗?”
不想死。
“先生?”
还不想。
“爸,你需要看医生吗?”
“那段时期进行整肃。他只是运气不好,如此而已。爸,你只是个孩子。”
名身穿长裙、妆化得太浓女子走过来,她左脸布满道道愈合伤疤。
“只是个报马仔。”弗拉基米尔说,然后又转头看着那张大头照。“报马仔。”
女子罩衫上名牌写着:娜迪亚·杜柯洛瓦,策展人。
“谢谢前来参观。”策展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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