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赵孟舒太脆弱,也太矫情。虽说心里有些想不开,新珍还是没忘提醒老鸭子和马老大,定要将死者身上那条花短裤换下来:
“赵先生是个文墨人。不能让他穿着女人花裤衩踏上黄泉路。”
赵孟舒在z.sha前,曾用漂亮行书留下遗书半纸。他嘱咐王曼卿,将“”琴身那枚金徽撬下来,送给朱方镇罗站长夫妇,以谢酒食款待、衣物相赠之情。多年后,小心眼新珍当着同彬面,跟提起这件事时候,仍为赵先生遗嘱愤愤不平,“他愿意把金徽送给谁,可管不着。可怜们夫妻俩,好心好意送他去朱方镇,长生推着独轮车,
屑,东堆,西堆,密密匝匝,铺成绚丽缎带。不时有流星嗖下,像箭样射向银河,拖着蝎尾似光带,消失在耀眼金粉堆里。
赵孟舒指着天上星星,跟新珍说,这是哪颗星,那是哪颗星,新珍句也没听进去。此刻,她心里盘算着这样个大胆念头:要不要干脆背着他走段?虽说有男女授受不亲古训,只要把他想象成自己父亲,那也没什呀!可是,想到王曼卿年龄比自己还小,居然还与他同床共枕,她羞怯最终占上风。
他们又往前走段。黑暗中,不知什地方传来响亮流水声。水禽在河边草丛中唧唧地叫着。赵先生突然止住脚步,对她叹口气,说句莫名其妙话:
“要是能像你表姐那样,守着两个孩子,粗茶淡饭,家人和和睦睦,过着平平安安日子,那该多好啊!”
新珍不知道他怎又想起表姐来,笑着回答说:“表姐家日子,就是们每个人都在过日子啊,再平常不过。有什好?可看不出来。要说呀,们这样人,做梦都想过赵先生日子呢。呆在小楼里,弹琴作画,好不清闲!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那才好呢!”
赵孟舒没再吭气。
无论新珍跟她说什,赵孟舒总是嗯嗯啊啊,不再接话。路上新珍都在心里嘀咕:刚才那番话,到底哪儿说错?
当天夜里,赵孟舒就服毒。
死者面目焦黑,表情狰狞,尸体停在蕉雨山房那间阴暗门厅里。在搬动尸体过程中,他那本来就不多几缕白发,早已尽皆掉落。看热闹人走拨,又来批。王曼卿坐在二楼琴房里,也不哭闹,只是声不吭地,望着窗外片绿荫发呆。新珍赶到那里时候,涌向她心头狂潮,并不是悲伤,甚至也不是惊悸,而是种难以遏止愤怒:
“赵先生啊,这就是你不对。假如人人都像你样,仅仅因为把屎拉到裤子上,就寻短见,这世上人,恐怕早就死得个不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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