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栖（10 / 11）

飘忽不定柔和感，女人赤裸着身体也不那刺眼。安珂看得发呆，手里拉扯窗帘动作凝下来。女人先是蹲在锅前面东涮涮西涮涮，随后起身，端着只瓷碗，站到落地窗前。女人捧着碗，碗中热气不断向她脸上扑过去，她认真地挑起碗中食物吃着，吃着吃着，不知是辣到还是怎，忽然捧着碗跳起来。不是惊乍那种愣跳，是跳着舞跳起来。旋转、踮脚、颤动、回身、下马、摆头。舞步绝算不上优雅好看，但也不算丑到露怯。也许她小时候还学过跳舞，芭蕾、民族舞都有可能，在少年宫类地方。她跳够停下来，吃东西动作也停下来。女人站定在落地窗前，动不动，向对面楼宇望着，不知道在看什。正对着她这栋十号楼共有三十层，每层十二户，有六户窗户面向着她家方向，她住在八楼，所以理论上来讲三楼以上二十楼以下住家可以凭肉眼就能看到她，共是十八个楼层乘以六总计百零八户。这百零八户当中，有多少人看到她此刻呢。她此刻又到底想看到谁。安珂把窗帘拉好，躺回到床上，努力让自己睡着。

来到北方上大学之前，南方人安珂从来没有吃过叫作煎饼果子这种食物。大学时候她度很喜欢吃，不管爸妈怎唠叨她那里面夹炸果子不干不净千万要少吃，她还是忍不住每天至少吃顿。工作以后她不再吃，不是觉得不体面太凑合，大概只是大学时候吃伤着。搬进这座小区以后，她又开始吃起来。因为小区里做煎饼果子小伙计实在太吸引她。同样都是摊煎饼，砸鸡蛋，涂酱料，放果子，折吧折吧卷起来工序，这个小伙子完全做出艺术高度。不是他摊煎饼手艺有多高明，只是他做起这些事来状态，无限接近脑子里被各种疯狂想法充斥着而激情爆发陷入迷狂艺术家或诗人。小伙计头发永远是油腻腻，总是长到能遮住眼睛跟耳朵，他脑中似乎持续高响着动感激昂劲舞金曲，只有他自己能够听得见，脑袋不住随之晃动。在整个摊煎饼果子工序中他高强度地调用起全身能量，肢体动作幅度惊人。舀出面糊动作像是歌手巨星垂手谢幕，旋转出面饼仿如功夫大师推手摆阵，砸开鸡蛋似乎傲世侠客取下人头。吃着这样做出来煎饼果子，口连饼带薄脆果子咽下去，仿佛服下口真气。在搬离小区之前，安珂做最后件事，就是赶到小伙计煎饼果子摊，买他只煎饼果子。小伙计如往常地发挥稳定，哐哐哐地把煎饼卷好递到安珂手上。安珂吃下口，才觉得有力气回到那辆装满她家具行李金杯车上，离开这里。生活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