秉昆如获至宝，激动地说：“这是雪中送炭啊！”
郑娟也羞红
脸说：“德宝太贴心。”
德宝留下“不必节省”
话，但郑娟是个惜物之人，每次都由她亲手洗晾起来，留待下次再用。为防止那东西黏住撑不开，她不知从哪儿搞到块滑石，每次都刮下
些滑石粉里外两面抹个遍。秉昆那外甥女玥玥像只半大猫似对家中角角落落怀有莫名好奇，只要秉昆和郑娟不在家，便四处搜寻探秘，结果那盒东西就被她发现，以为是盒白气球，磨着光明哥哥吹给她和小弟弟玩。瞎眼光明也以为是气球，接连吹圆五六个用线扎上。待秉昆与郑娟从煤球厂买手推车煤球回到家里，只见炕上地上都有“白气球”，而两个孩子炕上个地上个你抛
接玩得正高兴。郑娟心疼得都快哭，引咎辞去保管之职，从此改由秉昆保管。
贫穷在许许多多中国人身上造成痕迹，非“惜物”二字所能概括。它像基因代代遗传，即使
秉昆与郑娟关系真相也不再议论不休。他们兴趣发生逆转。如果秉昆与郑娟有那种“不正当”男女关系，并且居然能有好结果话，那
他们反倒乐观其成。否则，他们认为对人家郑娟太不公平，秉昆作为个男人也太不正常。之所以会如此，方面因为郑娟为周家付出辛劳有目共睹，她已经靠实际行动获得普遍尊敬，另方面因为大家都只不过是“人民胜利”分享者，内心里多少有点失落，要以民间正义主持者姿态稀释自己作为国家正义旁观者惭愧。
然而，局面毕竟对秉昆与郑娟大为有利。
德宝和春燕、国庆和赶超也起来过。吴倩和于虹脚跟脚成为母亲，国庆得个女儿，赶超得个儿子，都有点儿被儿女拴住。
朋友相见欢乐情形非同寻常。郑娟为他们弄几样凉菜热菜，五个人干掉箱啤酒。郑娟滴酒不沾，听着秉昆朋友们口口声声叫她“嫂子”，羞红着脸侍候左右。
他们是要大谈政治，都有那点儿“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意味。特别是赶超，分明已在进入资深政治人士角色。
郑娟插不上话，也没兴趣听。他们高谈阔论时，她做这做那。郑娟就是好，向把周家里里外外收拾得干干净净。相对于她自己家，周家才称得上是个家，她爱当成自己家来收拾。
德宝走前，把秉昆扯到外屋，给他用报纸包着包东西，小声说：“不必节省，用光吱声，以后包身上。”
秉昆问是什东西。
德宝说：“们走自己看。”
朋友们走后，秉昆把郑娟叫到外屋，怀着极大好奇打开纸包，原来是整整盒避孕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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