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
很长时间，很多时候他木然地看着迷龙老婆，而迷龙
老婆同样木桅，有时候他去看迷龙，迷龙清晰得甚至比生前更加清晰，迷龙坐回自己生前未完成活计上时有点忧郁，因为他已经永远不可能让自己家有他吹嘘过排水檐。
“走吧，你走吧。”迷龙老婆说。死啦死啦很迟钝地看看她，像看
个鬼魂样。活人和死人样眷恋和感伤。
死啦死啦：“……你走吧。”
迷龙老婆：“走吧，别总来看你已经炸平地方。日本人都不这
干。”
死啦死啦：“……你走吧，换个地方。他在你心里，在你心里就可以，可你不能跟个死人起过日子。”
啦死啦就只好笑笑，皮里阳秋，很不爽利：“……还没有。”
迷龙老婆：“那就是快有。就又要有帮人，拥在你周围。你什都没有，可你顶天立地，又能翻天覆地，这是你爱做事情，让他们把你当他们，把你想入非非，当他们想入非非，最后你勾不勾你手指头，他们都心甘情愿去死，千个，万个，还不都是样。”
死啦死啦：“这是……战争。”
迷龙老婆：“战就快打完，你也这说，那你怎办？……谁都想过点正经日子，除你没人爱疯疯癫癫打打杀杀。你还会把他们绑在你周围，跟绑壮丁有点区别也就是不用绳子。迷龙说，所以这就是将才。”
死啦死啦不吭气，僵在那里，僵那久，雷宝儿也对他失去耐性，跑到院子里去玩皮球。死啦死啦抱着头，双肘子做着支架，撑着颗迷茫得就要化成青烟脑袋。
死啦死啦早已经站起来，因为迷龙老婆已经逼
迷龙老婆：“……其实迷龙从来就不爱打仗，他怎也要跟你们块呆着，就因为他喜欢跟你们块呆着。”
死啦死啦侧侧头，就看见迷龙，迷龙就站在院子里，好像从来就没离开过这个院子。那个无忧无虑死鬼在看他儿子玩球，球向他滚过来，迷龙低下身子，想用手拦住皮球，但球和追在后边雷宝儿起从他身上穿过，于是迷龙也传染与他相仿神情。
死啦死啦转回头，惊慌地看迷龙老婆眼，是是，他第次看见，他嚷嚷得欢，现在他终于看见，他看迷龙老婆时带种“你看见吗？”表情，但他没吭气，其实他是个无神论者。而迷龙老婆根本没往那里看，她不需要看。
迷龙老婆：“
天天都看得见他，光天化日也是样。这是他家，你想着他，就看得见他。”
死啦死啦没说话，他手碰到茶杯，茶杯就发抖，杯面上泛起波纹，不是害怕，而是冰凉，个世界被翻覆，却又不给任何新，那样种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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