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是好啊。这句,她用京戏念白,幽幽地道出来。文笙突然之间,觉出些说不清东西,在自己与表妹之间激荡下。这让他猝不及防。
此时,可滢却嬉笑起来,说,看你,就是不识逗。倒是不介意,和你分享爱过人。她拉开自己抽屉,从夹层里抽出本照相簿子,递给文笙。文笙打开来,贴是形形色色男子照片。其中有几张,他并不陌生,看起来,多半是来自《良友》之类杂志。底下多半以自来水笔做注释,像是“博士”、“少帅”等等。
可滢远远地看,说,只怕将来,也是个博爱人。文韬武略,无所不爱。
文笙翻到其中页,有张剪报。字迹模糊。可滢却跳过来,将这张纸抽起来。无措间,文笙看她。她却慢慢地,将那页报纸又放回照相簿子。轻轻说,只这个,爱,却连样子都不晓得。文笙见那报纸上,是篇文章,还未看清标题。却看见作者落款,写着“河子玉”三个字。他执着薄薄纸张,指尖有灼烧之感。
这时候,可滢走近他,说,笙哥儿,们说好,今后每遇大事,要告诉彼此。
因为去工人夜校,文笙与码头工友们,渐渐熟识。开始,他并不很习惯。但是,渐渐地,混迹于他们之间,竟给他带来许多快乐。他们也不再把他当作学生,如同对凌佐态度般。他们开始放肆地分享他们阅历,多半是被夸张后当年勇,或者说着关于女人胡话。甚至两下不合,动起手脚,也不再避他。他们粗鲁与生猛,构成文笙经验之外生活,并且潜移默化。有次,文笙与克俞交谈,兴致间,用本地个很粗鄙词。不等克俞表示吃惊,他已经脸红下,搪塞过去。
但是,这些人在上课时,却面目静好。文笙与凌佐,总是在课堂开始时,才进去,默默地站在最后面位置。那个叫做浦生大块头,会有意无意地遮在他们眼前,几乎成为某种默契。而似乎也发生变化。教学相长间,她似乎学会对待工友们,如何以深入浅出方式因材施教。甚至于,她会在课上开些玩笑。有玩笑,因为过于文雅,显得笨拙。工友们仍然爆发出笑声,表示对她欣赏。然而,她目光,从未落到自己身上。文笙想。
他在她课堂上,在经历某种变化,或者说,是成长。这点,令他自己始料未及。他总觉得,他并非个有理想人,也谈不上信念。但是,在这两个月之后,有种朦胧东西,渐形成轮廓。
在那个仲夏夜晚,教室里厚积暑热包裹着他。
周遭沉寂,令这份热更为确凿与煎熬。有两个工友,被日本人带走,再也没有回来。是课堂上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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