躁脸,他勉强坐在办公桌前,信手翻弄着那叠叠变得毫无意义公文,偶然又翻出封拆阅过信。那是住在中美合作所官邸特区副区长沈养斋在四节写给他。这位多年老友,和严醉不和,情绪消沉完全可以理解,却没有想到竟至满纸牢骚,毫无信心,连照例祝贺节禧话也没有提到。其实,这也难怪,大厦将倾,独木难支,谁又不是这样?眼看自己目下处境,类似苦闷,也难免不油然而生。
把信抛到旁边,徐鹏飞又看到件尚未开封警备司令部送来公文。他缓缓地拿起它,在手上掂掂轻重,沉住气猜测那不知是祸是福内容,然后慢慢拆阅。他目光接触到公文内容,脸上肌肉便十分难堪地僵化。
“为长江兵工总厂炮厂纵火犯二名判处死刑案……”
是否处决这两名纵火特务,实在使他踌躇难决。如果不是纵火以后,事态急速扩大,引起全市工人学生骚动,变成场无法控制轩然大波,他是决不肯出此下策,发出命令,把被工人捕获纵火特务从严议处。前些时候,炮厂工人拒绝把划进扩厂范围住房迅速拆除,掀起旷日持久工潮,竟至影响扩大军火生产既定计划施行,终于引起国防部对他指责,他只好采取孤注掷断然措施,下令纵火,焚烧敢于对抗工人茅棚,造成既成事实,来迫使工人退让。照他原来设想,这种雷厉风行手段,也许可以收到效果,使工人在,bao力下噤若寒蝉。可是,事态演变,完全出乎他意料。现在,厂方出面,赔偿工人在火灾中损失,扩厂计划也只好另作安排。然而对方声势,却方兴未艾,似乎闹得更凶,范围也更大,压力进步集中到对纵火阴谋追究上,形成少见风潮。这使徐鹏飞不能不感到严重不安,而且有种不祥预感,若不及早忍痛让步,会有更难逆料局面出现!在这样情况下,他知道,如果再不采取紧急措施,缓和下民愤舆论,就再也无法下台。因此,他只好忍痛牺牲这两名心爱爪牙,来改变这随时有被揭发危险被动局面。他勉强提起笔来,那用惯批改公文毛笔,时变得特别沉重,几乎难以运腕。他也不再看公文内容,和那两个替死鬼名字,匆匆地在公文上批上行字:“迅速公开处决,以平民愤!”
把笔丢,徐鹏飞手指无力地松弛开来。公文从他手上滑落下去,飘进黑暗角落。他脑海里充满绝望暗影,仿佛看见无数知道内情人,正在纵声嘲笑他失策和无能。而这些人当中,不仅有故意在信上写些“总裁手谕”“函告人凤兄”等威胁语句长官公署主任,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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