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杀狗,那是命,要认,关键是有没有本领从命里走出条新去向。
筹备新店须花时间,阿冰负责寻觅铺位,打听到有个不错铺位,卖是时钟手表,店东来自四川宜宾,老父近日亡故,故乡兄弟争产打官司,他要尽快卖铺回乡加入战围。阿冰要求金牙炳陪她去谈,顺便到文武庙择日开店,但金牙炳这阵子受陆北风嘱咐,忙于应付重新装潢几间麻雀馆诸般琐事,加上仙蒂湾仔酒吧有个侍应生跟洋顾客吵架,时鲁莽动手打伤对方,洋人报警,惊动饶木,仙蒂央请金牙炳出面摆平。雪上加霜,他累得连妓寨都无力光顾,所以满脸不耐烦地推搪,道:“既然店主是四川佬,你找雷大爷帮忙吧!老乡对老乡,肯定可以杀个好价钱。”
这建议并非没有道理,但阿冰终究不服气,抱怨他不仅未曾金盆洗手,反而越来越把新兴社手足放在家人前面。金牙炳怔怔,惊讶自己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和为什对陆北风言听计从。是因为南爷?恐怕是吧。风哥和南爷只有高挺鼻子长得相似,行事作风极不相同,但语调是像,风哥说话比较粗豪,但闭起眼睛,声音有八分似陆南才。金牙炳隐约觉得替风哥奔走就是替南爷奔走,他和陆南才缘分并未因为九四三年那个炸弹而停断,这段江湖情义接回那段江湖情义,留在新兴社,刚开始时是求退不得,往后却是义不容辞。
金牙炳不敢把心底话告诉阿冰,只直接打电话到九龙寨城找到高明雷,道明原委,高明雷二话不说答应出马。果然,高明雷和阿冰到钟表店,用四川话跟店东谈不到半钟头便握手成交,阿冰暗暗庆幸前来是他而不是金牙炳。离店后,阿冰想到文武庙找相士择日开张,高明雷道:“也去瞧瞧。到香港快十年,只去过九龙那边黄大仙和寨城旁边侯王庙,还未参拜过你们文武庙呢!”
两人搭电车从湾仔去上环,三伏天大白日,太阳无遮无掩地挂在天空,人和车都像蒸笼里肉和菜,彻彻底底地被热空气闷着、焗着。司机右手握控着车舵盘,左手刷刷刷地摇着把敢情是不知道哪位乘客遗留下来葵扇,嘴里曲不成调地哼着小曲:“就魂魄丧,遗容泣对,似醉如狂……”阿冰听便知道这是小明星《秋坟》,忍不住也望向窗外,低声唱几句,仿佛道路上有她知音。高明雷听见,笑道:“哦,歌喉很好嘛,不如在们菜馆偶尔粉墨客串,肯定客似云来!”
阿冰用抹汗手帕掩嘴笑道:“雷大爷别取笑。客串可以,但不该唱这首歌,不吉利。”
“怎个不吉利法?说说,说说。”高明雷好奇,连声追问。
电车沿着路轨缓缓前进,阿冰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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