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们这辈子吃过最噩梦式水鹿大餐。在此之前,古阿霞讲完谢饭词,饿鬼们扫完半饭菜,现在她念完《圣经》都没有人想动筷子。他们以为肉熬不过两天白日高温便腐烂,布鲁瓦却从山谷拖回松木生火,做起熏肉防腐,古怪味道连黄狗都逃得好远。
素芳姨知道德鲁固或泰雅族喜欢生火,砍下饱含油脂松树或桧木燃烧,整夜躺在火源边取暖,中央山脉是他们猎场,懂野兽习性,胜过老婆脾气。但是,登山不是狩猎。她不喜欢野地生火,接受更西化登山文化,好登山队应该更尊重山林,除足迹,不留下任何东西,除摄影,不带走任何美景,只有救国团与童子军才生营火与玩团康。如何在登山文化与传统狩猎间取得平衡,她与布鲁瓦有争执。古阿霞对这样登山感到辛苦,果皮收回背袋,上厕所用折叠圆锹在根系30公分厚箭竹坡挖卫生洞。不过,她现在对布鲁瓦稍有微词,她留下来,是不愿让布鲁瓦放单,不代表她愿意吃下眼睛嘴巴还在肉。
点头,“不错,们工寮餐要是有荤,也挺耐饿。大餐开始,大家努力点吃,努力点拉,不就得?”
大家同意,盖过素芳姨微词。中餐过后,几个人勉强吃掉算是最美味水鹿腿,吃太多感到恶心。到下午,布鲁瓦从铁杉下箭竹丛带回只孱弱小水鹿,同样是致命喉伤。大家无心再骂黄狗,发挥团队合作救小水鹿,从药箱拿出碘酒与绷带,要是能起乩降灵也有人甘愿做,就怕小水鹿命呜呼,又多几餐。
到傍晚,赵坤见局势不妙,他抱起这个不断悲伤哀鸣小水鹿,偷偷寻个隐蔽处埋。
“这个交给来。”布鲁瓦半路拦截,把它抱回营地,观察小水鹿伤势,然后番刀出鞘地结束它痛苦。
大家大叫,要为这具鹿尸再度折磨肠胃。布鲁瓦当着大家面,剖开小水鹿嫩白肚皮,展现庖丁解牛绝活,割肝片吃几块展现自己勇气,把整腹肠胃取下,保留内部半消化草糜,好煮成今晚精力汤。
“番,番。”赵坤喊得心酸。
“要是不好,你们先走完,会留在这弄好。”布鲁瓦说。
“这最好,”赵坤说,“切就交给你。”
“不赞成,这是集体行动,不能留下李伯伯(布鲁瓦汉姓),也留下来陪他。”古阿霞投下变量票,帕吉鲁与小墨汁也决定留下。
“这最好,大家留下好做伴。”赵坤也无奈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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