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鸽子（3 / 3）

后挂在屋脊和电线杆上，眼巴巴地望着鸽群。它们是对鸽子这样鸟类个模拟，虽连麻雀那样活物都不算，却寄人类颗天真好高骛远心。它们往往出自孩子手，也出自浪荡子手，浪荡子也是孩子，是上岁数孩子。孩子和浪荡于牵着它们，拼命地跑啊跑，要把它们放上天空，它们总是中途夭折，最终飞上天空寥寥无几。当有那个混入鸽群，合着鸽哨起飞翔，却是何等快乐啊！清明时节，有许多风筝残骸在屋顶上遭受着风吹雨打，是殉情场面。它们渐渐化为屋顶上泥土，养育着瘦弱狗尾巴草。有时也有乘上云霄挣断线风筝，在天空里变成个黑点，最后无影无踪，这是个逃遁，怀着誓死决。乙。对人类从而终只有鸽子，它们是要给这城市安慰似，在天空飞翔。这城市像个干涸海似，楼房是礁石林立，还是搁浅船只，多少生灵在受苦啊！它们怎能弃之而去。鸽子是这无神论城市里神般东西，却也是谁都不信神，它们神迹只有它们知道，人们只知道它们无论多远都能泣血而归。人们只是看见它们就有些喜欢。尤其是住在顶楼人们，鸽子回巢总要经过他们老虎天窗，是与它们最为亲近时刻。这城市里虽然有着各式庙宇和教堂，可庙宇是庙宇，教堂是教堂，人还是那弄堂里人。人是那波涛连涌弄堂里小不点儿，随波逐流，鸽哨是温柔报警之声，朝朝夕夕在天空长鸣。

现在，太阳从连绵屋瓦上喷薄而出，金光四溅。鸽子出巢，翅膀白亮白亮。高楼就像海上浮标。很多动静起来，形成海低啸。还有尘埃也起来，烟雾腾腾。多骚动不安，有多少事端在迅速酝酿着成因和结果，已经有激越情绪在穿行不止。门窗都推开，真是密密匝匝，有隔宿陈旧空气流出来，交汇在起，阳光变得混浊，天也有些暗，尘埃飞舞慢下来。空气里有种纠缠不清在生长，它抑制激情，早晨新鲜沉郁，心底冲动平息，但事端在继续积累着成因，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太阳在空中渡着它日常道路，移动着光和影，切动静和尘埃都已进入常态，是日复日，年复年。所有浪漫都平息，天高云淡，鸽群也没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