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
这话，那女人胆子大
点，答说：
“
什
都没说。离远点。”
安努斯卡弯下腰，伸出手，表示愿意拉她起身，但她
手兀自变更路径，捧住那女人脸颊。脸是热，柔软，细致。
“没有恶意。”
开始，那女人完全僵住，被她触摸惊到，但又似乎被安努斯卡姿态安抚，她胡乱地扭动身体，站起来。
始往旁边蹭，朝穿过工地、泥泞冻结人行道走。安努斯卡跟着她，目不斜视地盯牢她，就在她身后几步远，紧跟在那件绗缝外套后面，那双左右摇摆小羊毛靴后面。她绝不会让她溜掉。那女人回头张望，还想快点走，几乎要小跑起来，但安努斯卡又年轻又强健。她肌肉强而有力：有多少次啊，手抱着佩迪亚、手提着他轮椅走下楼梯？又有多少次如此这般上楼去，只因电梯停开？
“嘿！”安努斯卡时不时喊上声，但那女人不予理睬。
她们穿过别人家院落，走过垃圾堆和平坦小广场。安努斯卡不觉得累，但随手放下原本要放在墓园里塑料花，再回去拿恐怕纯属浪费时间。
终于，那女人屁股蹲坐下来，大口喘息，上气不接下气。安努斯卡停在她身后几米远地方，想等她站起来并转身面对自己。那女人没方向，现在不得不投降。果不其然，她扭头往后看，并且已把蒙住眼睛布拉下来，你能看到她脸。她瞳孔是浅蓝色，此刻，用惊恐眼神盯着安努斯卡鞋子。
“你要干吗？你为什跟着？”
“饿。”她说，“们走吧，那儿有个小店，有卖便宜热三明治，你可以给买点东西吃。”
她们默默地走过去，肩并肩。到小店，安努斯卡买两只长面包三明治，夹是奶酪和番茄，同时紧紧盯着，以免那女人跑掉。她自己什都吃不下，只能把面包拿在身前，像是手持长笛，即将演奏冬季曲目。她们靠墙而坐。那女人吃掉她三明治，然后，言不发地拿过安努斯卡那份。她很老，比安努斯卡婆婆还老。皱纹在她脸颊上刻出纵横深纹，从额头到下巴。她吃东西很艰难，因为牙都没。番茄片从面包里滑出来时，她会在最后秒抓住它们，再小心地把它们推回原位。她
安努斯卡没有回答，她觉得自己好像捕到大猎物，条大鱼，鲸鱼，但又不知道该拿它怎办；她并不需要这种战利品。那女人很恐慌，也正是在这种恐慌中，所有她那些咒骂之词显然已不知去向。
“你是警察吗？”
“不是。”安努斯卡答道。
“那是要怎样？”
“想知道你说些什。你直说个不停，每星期进城都看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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