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行李里面哪有什值钱东西。缝纫机已经寄存在酒店经理那里,妥善保管起来,她就寝前还专门去看眼。
“要洗漱去。”戴尔芬说。
“好,切正常。”小姑神色严肃地说道。话音刚落,她又开始细致地将破旧吊带衫、削薄宽松内裤、新缝裙子和崭新衬衫再次叠好,然后整齐地摞起来。戴尔芬顺着走廊走到卫生间,这个地方并没有那糟,只是下水道很臭,发乌凉水滴滴答答地落入小水槽里。不过她并不着急,非常耐心地梳洗着,洗好之后又往脸上和手上抹些杏仁味面霜。她不急不缓地收拾着,想给小姑充足时间把东西收拾好,换上她睡衣。前天晚上她就搞得阵仗很大,不过好在当时戴尔芬也累得顾不上介意。她心中压抑和绝望已经快达到极限,但不想因此爆发,她要想办法再找个机会和菲德利斯聊下。她把头发向后梳好,抚平眉毛,往嘴唇上涂唇油,直到实在没什可做才向房间走去。
小姑把头发放下来样子是很恐怖。她解开头错综复杂、东缠西绕辫子和发卷,然后梳梳,那头灰棕色头发蓬乱地披在肩上,头上满是各种镂空鼓包。她已经换好睡衣,是件厚实连衣裙,扎人羊毛材质,硬得就像块毯子。她往身上抹是种猪油和凡士林混合物,散发着种樟脑和橙花水味道,但即便如此也遮不住那腐烂哈喇味,时间整个房间都弥漫着股浓重刺鼻味。戴尔芬进屋第件事就是将窗户都打开。她边开窗户边问小姑介不介意,回应她是个老女人透过羊毛围巾发出闷声惊呼。
“如果着凉,”小姑惊慌失措地说,“明天早会生病。”
显然她刚刚往身上涂是种治疗或预防疾病药膏,她担心自己会染上城市里传染病。为自身健康,她在睡觉前做好万全准备。她往脑袋上缠厚围巾,用条毛巾护住脖颈,脚上套双毛毡拖鞋,还像婴儿袜样用绳子把鞋缠在脚上。她在胸前涂厚厚层腐臭味药膏,上面又铺块法兰绒巾,用来保存身体热量。她蹒跚着上床,身体僵硬得像是弗兰肯斯坦制作怪物样。她平躺下来,双手交叉着放在肚皮上。她闭上眼睛,用德语低声说大段祷告,然后就睡着。戴尔芬躺在她旁边,只觉得这昏暗房间里空气憋闷。
不知睡个小时还是两个小时,戴尔芬突然惊醒,各种思绪如洪水般涌上来。在这喧闹城市角,这间长方形小房间似乎越飘越高,飘向大地之上虚空中。她想到人作为个体是多孤独、多渺小,好似箱箱鲱鱼,被困在酒店里,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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