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裂缝没费什
劲，就把密密交织
栎树根连着地面撕开
。几棵七八米高老栎树被扯歪身子，树身上叶片也有些枯萎。这意味着裂缝很深，把深扎在地下五六米十米处树根都扯断，使得这些树根不再能够向大树上端输送水分和养料。几个云中村人不再说话，树林中只能听到他们沉重呼吸声。
终于，他们随着这道裂缝穿出栎树林，来到又
片林间草地。裂缝更宽。那些开着白色花狼毒草和栗色花鼠尾草浅浅根系更不能阻挡大地绽开道黑色伤口。他们穿过这片草地，又进入片树林。这片树林由花楸、白桦和高山柳混生而成。这片树林是云中村人采集蘑菇地方。树林中，树叶腐败气味浓烈。腐败树叶间已经长出这年头茬蘑菇，市场价达到两三百元斤羊肚菌。前阵子雨水充足，褐色羊肚菌正朵朵从地下挺出，采摘下来会有两三千元收入。但这几个人只是屏住气循着那道长蛇样蜿蜒裂缝前进。没有人有心思去碰朵新生菌子。只有阿巴忍不住采朵，摘下菌帽扔进口中咀嚼。这片树林尽头是面断崖。断崖垂而下，直接到岷江边上。而在对岸，则是片平畴沃野，村庄与田野相间分布。那就是和云中村同属瓦约乡几个村子。江边村最靠近江流。而山前村最靠近山脚。村子后面是岷江干热河谷裸露灰色山坡。地震发生时，山前村伤亡惨重。原因不是倒塌房屋，而是村后山上泻而下滚滚落石。最大块落石，竟然就取七个人性命。其中五个是从教室里奔逃出来小学生。根据流传上千年古歌和传说，山下几个村子人和云中村人是同个祖先。这个共同祖先就是化为山神阿吾塔毗。但这几个村已经改变信仰，变成信奉佛教村庄。现在，站在可以俯瞰大半个瓦约乡高崖之上，还可以看到那几个村庄间座佛寺金顶和地震后为超度亡灵新建巨大白塔。
阿巴不在时候，来鼓动云中村修建佛塔，改宗佛教那位喇嘛就是从山下那座庙里来。阿巴认识那位喇嘛，但在路上碰见时，不会跟他说话。
喇嘛倒是会跟他搭讪，说：嗬，云中村阿巴。他还会说，你们云中村有好多年不祭拜阿吾塔毗，你这个祭师后代什也不会吧。他还说，不过不用担心，阿吾塔毗已经是佛教在此地最大护法，他直都接受
们几个村供奉。
阿巴没有跟他争辩过，阿巴只是在这年认真地按古老方式准备着祭祀山神。只是，就在祭祀仪式就要举行前三天，该死地震来。而现在，这个裂缝撕裂大地，同时也撕裂阿巴身体，使他觉得痛苦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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