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中村气味渐渐消散。到某
天，他们其实就不是云中村人
。以后移民村人，会像云中村人传说遥远西方故土样，把云中村也变成个传说吗？
在移民村，阿巴和人讨论过这个问题。大家结论是：要不百年，人们就会把云中村彻底忘记。为什
？世界变。以前是整个部族几千里迁徙，路与敌对部族争战。现在不样，即便地震不来，想想云中村已经失去多少户人家。像裁缝家，靠手艺举家去县城。像祥巴家，靠三个儿子蛮勇，虽然那招摇地在村里盖大房子，但那只是为显摆下，他们并不是真要回去。他们聚在移民村算有多少年轻人离开村庄就再没有回来。参军，考上大学，还有那些在城里酒吧餐馆当服务员还兼表演歌舞小伙子和漂亮姑娘。到移民村后，上年纪人安顿下来，年轻人继续出走。两个小时汽车就到省城。从那里坐上火车，坐上飞机就去北京和广州。桑木丹家儿子在村里人看来，除嘴巴乖巧，什都不会，但他回来过年时声称，居然还去趟美国。大家得出结论，现在是单打独斗时代，不需要跟整个部族生死相依，当然也就不再需要像阿吾塔毗那样首领。有人还想出个比喻，世界上所有水流开始时候，都是小股小股聚在起。越往前，就要汇入更大水流，最后，流入大海，就分不出这些水是从哪里来。
阿巴想，以后，没有云中村，也就没有人来祭祀阿吾塔毗。他回来，是要把云中村亡魂聚集起來。如果云中村没有消失，阿巴和他们就跟云中村在起。如果云中村消失，他也要把这些亡魂召集到起，和云中村起消失。
但对阿吾塔毗雪山他就没有什办法。
他只能保证，当云中村在时候，他会每年都来，为山神送马献箭。云中村消失时候，他也会随之消失。那时，恐怕连阿吾塔毗名字也要消失。因为改宗佛教瓦约乡其他村子已经不叫这座神圣雪山是阿吾塔毗，他们给它个佛教神灵名字。阿巴想，要是阿吾塔毗能同时是金刚手菩萨就好，那样，他不过就是换个名字，每年山神节都能接受同样是他子孙瓦约乡其余六个村子祭献。
在非物质文化传习班时候，阿巴和江边村祭师讨论过这个问题。这个祭师是个喇嘛。喇嘛说，你们阿吾塔毗不可能同时是金刚手菩萨。他必须被金刚手菩萨或更厉害佛教神灵收服，变成佛教护法。即便那样，他也只能做旁边那座小点雪山山神，作为金刚手菩萨陪侍。那个喇嘛很骄傲。他说其实那也是不可能。因为你们云中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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