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丹说：
把马借给你，先把东西驮上山去。过两天上来看你。你要活物，拿两条狗把马换回来。马能干什
？狗还可以帮你打猎，帮你看家。
阿巴摇头：不打猎。
得
吧，外甥当乡长，你就不打猎？
他是z.府
人，要顾全他脸面。狗要吃肉，没有肉给它们吃。就要吃草马好。
阿巴心里想是，不能要狗，村里尽是鬼魂，狗
惊炸叫到天亮，鬼会害怕，人也受不。他说：你开个价钱。你可以开高点价钱。拿钱你就去找乡长，让他再帮你买，给钱肯定让你有赚头。
仁钦说：不敢个人上去。死那多人，每个人都认识，还记得每个人死去样子。害怕。
害怕？那就是你也相信鬼魂。
是唯物主义。
阿巴听说过这个词，虽然弄不懂真正意思，但知道有部分意思就是认为世界上没有鬼魂。
既然相信没有鬼魂，那你害怕什？
钦你把们赶走，却让他家当示范户。
仁钦不说话。仁钦把褡裢放上马背，系好。然后拍拍马屁股说：走吧。
阿巴牵着匹马，云丹牵着匹马。走出乡z.府开着金盏花院子。走上公路。马蹄声嘚嘚作响。辆辆卡车飞驰而过。辆辆小汽车飞驰而过。走到桥头，河对岸山路顺着破碎荒凉山坡盘旋而上，通向看不见半山腰上云中村。江里水很响，浪花很明亮。
阿巴停住脚：云丹，你回吧。
送你上去。
云丹抖开袖子：看你能开个什价钱。
阿巴也抖开袖子，两个人在袖筒里互相捏住对方手指。用手讨价还价，是过去买卖牲口规矩。马竖着耳朵，像是在听人说话。它们要是听见现在主人说，马值这多这多钱。未来主人却说，你牲口这里不好那里也不好，只能出这多这多钱。要是这样，马会伤心。马就不会跟新主人亲。
反正个人上去肯定会害怕。害怕在那近地方想起妈妈。
当舅舅不忍心：还是个人上去吧。别看你当乡长，还是个刚长大孩子啊。
在桥头，望着盘旋上山路，望着山体上地震留下累累伤痕，阿巴对云丹说：要买下你这两匹马。
你要马做什？你是云中村祭师，上去祭个山神，安慰下鬼魂，要马干什？
阿巴告诉云丹，他回到村里就不走。云中村没有个活物，他得有活东西陪着。
不要人送，要个人回去。昨晚就对仁钦说，要个人回去。
昨晚，仁钦对他说：明天送舅舅上去。
他问仁钦：这几年你回去过没有？
仁钦低下头：没有。
阿巴责备他：你忘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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